慢慢靠近林亭初。
以前林亭初一看見他就會躲開,現在想想,李裘在甄家多年,為人又喜愛打聽閑事,對甄家的事情算得上是一清二楚,也許可以從他的嘴裏找到線索。
“二少奶奶初來乍到,不如讓我帶二少奶奶到處走走。”
“好啊。”林亭初淡淡一笑,恍如輕雲出岫,教李裘神傾。
“二少奶奶,聽說您娘家是開麵攤的,不知道是開在哪裏呢?改天我也去光顧光顧。二少奶奶人張得這麼漂亮,娘家的麵肯定也比別家的好。”李裘輕聲細語,林亭初聽得渾身雞皮疙瘩。
“裘叔客氣了,我爹娘的鋪子遠,裘叔您是甄家的管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事情打理,真真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哪裏還能去那麼大老遠的。”林亭初嘴角掛著牽強的笑容,巧妙地避開李裘想摸她柔荑的手。
“二少奶奶的聲音真好聽,比戲台上的戲子唱的還好聽,不知我幾時才能娶到一房像二少奶奶這樣的媳婦,到時候我一定好好疼她。”李裘的聲音膩得像豬油一般,令人作嘔。
林亭初差不多快撐不住,想甩掉這塊惡心的東西的時候,卻那麼巧走到了書房門口。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她推開書房的門,看見自己的夫君倒在地上,滿頭的血,滿地的血,他的臉依舊那麼俊秀,但卻比書案上的宣紙還要蒼白。
“這是書房。”李裘煩人的聲音打斷了林亭初的悲傷,也提醒了她,她還有機會救自己的夫君。
林亭初斂了淚意,道:“對了裘叔,我和顥筠相識不久,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裘叔看著他長大,一定知道很多事吧,能不能跟我說說?”
一聽這話,李裘眼裏閃露出幾分不屑:“他呀,不是我自誇,若不是有我李裘,二少爺,不,整個甄家都不可能像現在這麼風光,二少奶奶嫁的沒準不是二少爺而是我李裘。”說話間,李裘伸手去摟林亭初的纖腰,林亭初不防被他一碰,驚叫一聲躲開。
李裘笑容猥瑣,一臉享受地嗅著自己的手:“二少奶奶真香。”
林亭初厭惡不已,但是想想甄顥筠,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口氣。
“裘叔,你倒說說為什麼甄家沒了你就不行了。”
“是這麼回事,三年前老爺卷進一樁官司裏,若不是我給他做證人甄家早就像岑家一樣被抄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家大業大,藥材鋪開遍全城。”
“是嗎?什麼官司這麼嚴重,還要抄家?”
李裘鼠目四下張望,又複靠近林亭初,林亭初微微退了一步,李裘湊近她耳邊低聲道:“三年前,咱們城裏出了件大事,老知縣在酒樓設宴款待巡撫大人,結果因為宴席上的人參燉雞用的是假人參,結果那個巡撫和幾個官吏都死了。那家酒樓向來是和甄家拿貨的,老爺當時也被抓進了大牢呢。”
“那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多虧了我了,那時候我在岑家酒樓管賬,要不是我拿出賬本證明那毒人參是老板岑禹陽自己從黑市裏買的,而不是甄家所賣,老爺哪裏能逃過那一劫。”李裘又道,“說起這岑家,我可得提二少奶奶一句。那岑家有位小姐,和二少爺說得上是青梅竹馬,以前常到甄家走動,老爺本來還給他們訂了親。”
林亭初鳳眸驟抬,李裘繼續說道:“不過出了這件事之後岑禹陽就被砍了頭,岑家也沒落了,男的全部發配邊疆,女的編入賤籍賣進青樓,那位岑小姐自然也不例外,所以親事自然就黃了。可是咱二少爺倒是有情有義,那位小姐也不知被賣到哪個窯子去了,二少爺到處托人找她,一找就找了三年。聽說最近她回咱這來了,就在東街那家天香樓掛牌。”
“是嗎?”李裘言之鑿鑿不像說謊,林亭初心頭一緊,這件事為什麼顥筠從來沒有和她提過。
盡管林亭初表現得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李裘依舊熱心地說道:“二少奶奶可別大意,柳妹那蹄子沒什麼看頭,二少爺自然不擺在眼裏,可那岑家小姐是出了名的貌美,如今在天香樓裏可是頭牌,前天我還見少爺去天香樓呢。”
前天?就是她和顥筠成親的前一天。他已經要娶她了還去找別的女人?不,顥筠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李裘故意捏造出來挑撥他們夫妻感情,好趁虛而入的。林亭初這樣想著,可心裏始終像壓著塊石頭,令她透不過氣。
“裘叔,我累了,下次再逛吧。”
“那二少奶奶好好休息,養好氣力,提防小人。”
李裘笑的得意,林亭初的心卻重得無力。
☆、第三章
“相公,在鋪子裏做事累嗎?”夜裏,林亭初捏著甄顥筠的肩膀輕聲問道。
甄顥筠合著眼:“回了家有娘子伺候什麼累都沒了。”
“相公真會哄人。”那句話前世她也聽過,當時真是覺得甜入心扉,現在卻因為白天李裘的話讓她心存芥蒂,難以開懷。
“娘子怎麼好像有心事,是不是早上大嫂的話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林亭初想逼自己展露一個笑容,但始終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