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也精疲力竭,看到他漸漸好轉,也覺得欣慰。

他逐漸清醒過來,但渾身無力,想要抬手的時候,就看到她伏在床沿睡著了。她的臉正對著他,她睡著的樣子恬靜,柔順。他隻是靜靜地注視她,她的眼瞼微微地動了下,慢慢睜開,看到他醒來,臉上是驚喜的表情。

“好些了嗎?”她關切地問,發現她還握著他的手,小心地鬆開了。他的心情有些黯然。

“月欣呢?”他問。

“她在外麵,我讓她進來。”

“不用了 警察 ”他探詢地問。

“警察應該沒有懷疑她。也許並不是月欣。”見他這樣護著月欣,心裏是感慨的,她見慣了他的暴戾,卻隻在對月欣的時候,他麵上的線條是溫和的。

“留在這裏 我害怕。”他又一次說他“害怕”,他真的怕,怕自己不再醒來,也怕醒來後見不到她,他一直在夢中掙紮,時而看清她的模樣,時而她又變作別人,他分不清,隻是不斷地奔跑,他是生氣的,她怎麼可以這樣戲弄他?怎麼可以讓他如此不安?他夢到他終於逮到了她,他想要握住她的手時,她隻是緩緩轉身,冷漠地對他說,我恨你!

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可他為什麼感到如此心痛呢?他強迫她與他訂婚,知道若是他放她走,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跟另外一個男人雙宿雙棲。他無法忍受,所以他無視她心裏的恨意,他看到她了,穿著純白禮服緩緩地朝他走來,他站在那裏,覺得她真美,如月光一樣皎潔的美。他是歡喜的,不管怎樣,現在她屬於他。當他伸出手的時候,他看到她眼裏的不情願,甚至朝身後怯怯地看了一眼,是在等待那人的出現,等待那人帶她走嗎?隻是那個時候,他看到真的有人衝了上來,他的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刀,他來不及多想,隻是本能地擋在了她的麵前。

所以她會在這裏,是因為他救了她,所以在這裏守著他醒

來。

她並沒有回答他,隻是說:“好好休息。”

“留在這。”他堅持。

他見到了她眼裏的為難,但她說:“好。”

這就夠了,他顧不得其它,轉過身,又昏沉地睡去。

醫生說警察在外麵,請她出去看看。

她出去的時候,之前來找她做筆錄的兩個警察說:“疑犯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說他因為追求過你,你不僅沒有答應還羞辱他一番。所以他才報複。你上次說不認識他,你們究竟是否認識?”

她愣了一下。她清楚記得她不認識他,那他說的目的是想要保護背後唆使他的人,是楚月欣嗎?

她的腦海裏反複思忖,最後終於說:“認識。”

“那上次你說不認識。”年輕些的警察有些生氣地說。

“我忘記了。”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他曾經對你有過什麼表示,你把詳情跟我們說一下。”

“他糾纏我,要和我交往,我拒絕了。”

“還需要你去警局認人,我們會安排。”另一個警察對年紀尚輕的警察使了個製止的眼色,年輕警察還想要說什麼,就噤聲了。他們簡單地說了幾句就離開。

他們走後,小警察問:“師傅,她說的是事實嗎?她真的認識疑犯?”

“你覺得呢?”他師傅回答。

“她在撒謊,她的眼神很局促。那還有主謀?”

倪小築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剛才說的警察是否相信。轉身的時候她看到了艾美寧,她裸妝,穿著素淨,和之前見過判若兩人。見到她,艾美寧遲疑一下過來:“他 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