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工錢,我們把收集起來的可回收物裝進背簍裏,再背到廢品收購站去賣。當我們來到廢品收購站,發現大門已經關閉了,門邊坐著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奶奶,她身旁放著有袋子礦泉水膠瓶和一紮爛紙皮,好像正在憂慮地等待廢品站老板的到來。我走過去,禮貌地問那老奶奶說:
“老人家,今天這家廢品站是不是沒有開門啊?”
“啊?……你們……我不曉得,你們要做那樣?”老奶奶抬起頭來,好像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反問我說。我想她可能耳朵有點不好,於是就沒有多問。
“走了,一個老奶她曉得啥子球。才不見過你,一個死老奶你都……”父親臉上顯出了鄙視那奶奶的神情,很不耐煩地對我說。幸好那老奶奶耳朵聽不見,要是父親的話被她聽清楚了,我想她必然當場發火。
我沒有說話,隻好背著一背廢品圾跟著父親再去找下一家廢品收購站。一路走在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我想起了剛才父親那個鄙視老奶奶的神情,感覺父親好陌生。
我想父親今晚是怎麼了,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態啊,難道那撿撿垃圾的老奶奶就不是人嗎!難道撿垃圾的就低人一等嗎!難道我們不也是最低賤的大背簍嗎?難道……我們有什麼資格裝清高呢?等賣掉垃圾之後,在回背簍店的路上,我賭氣地對父親說:
“我明天回家去了,背這大背簍還不是丟人現眼的”
父親憂鬱地望了我一眼,好半天,他才開口說:“你……咋了,是不是覺得很累,覺得背大背簍不好意思了”
“是,又髒有累又丟人”我說。
“我們是靠自己的力氣來賺錢,又不是去偷去搶,這有什麼丟人的”
父親這樣說時,我很想反駁他說‘那那位老奶奶不也是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的嗎?你又怎麼看不起人家呢?我還以為你比人家高尚多少呢’最終我忍住了沒有說出口。父親接著說:“我們才來兩天,沒有背到錢就回去,拿什麼錢過年?還有你們的書學費……你要是覺得太累的話就在背簍店裏休息,我一個人出來背。你就這樣在城裏勉強陪我幾天,等我多背點錢後,我們一起回去吧”
我沒有理睬父親,默默地跟著他的身後。我想也許是我們今天運氣不好,沒有遇到生意(雇主),所以父親心情不好,才會……想著想著我還是諒解了父親,打算繼續在市裏陪他同甘共苦了。
到了第二天,我照樣陪著父親著市區的大街小巷到處轉悠,拚命勞苦,我們同心協力戰勝一切磨難。一直陪著他度過十天艱難的時光。在這十天裏,我們給人背過磚、背過沙子、背過水泥,挖過泥巴、搬過家、打掃過衛生等等。這個城市留下了我們父子的不知多少沉重的腳印,留下了我們的不知多少艱辛的血汗。從此,十天的大背簍生活體驗,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我無法用更華麗的詞藻、精美的語言來描繪其中的艱辛,就此停筆了吧。
親愛的讀者,我用了大約十八個章節的篇幅羅裏吧嗦的講述了我與父母親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重要的部分卻沒有概括出來,實在是抱歉!接下來我又回到我的大家族的鬥爭故事中,繼續羅裏吧嗦的講述一些父親與幾個叔叔之間的長長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