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在我不在這具身體裏的時候,也會有什麼被遺忘的感覺,而且那時候的感覺會更強烈一些,我一直以為是不適應,現在想來並不是那種理所當然的理由。

——這具身體有問題,會影響我的行為判斷,這是已經可以肯定的答案。

具體原因……隻有當身體受到重大損傷無法複原的時候,更詳細的來說,是身體中的某樣東西受到重創的時候才會發生,而現在,整個身體都因為達倫的能力而停止了細胞活性,那麼,我可不可以以為是我的細胞中被植入了什麼東西,而這樣東西在潛移默化的指示我如何處心積慮的走到現在,從一開始,就是要帶梅路艾姆前往黑暗大陸。

腦子就仿佛一台錄入程序的機器,當判斷為yes的時候就會繼續往下級命令走,判斷為no時又會自己返回提出新的假設,然後一直往下,最後得出結論。

可是就算得出的結果是正確的,我依然會繼續按照那種潛意識做下去,因為我發現除了這樣做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我還可以做些什麼。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沒有達倫的能力隨時會死去的身體。

我突然可笑的發現,我唯一的期待居然是等梅路艾姆恢複之後我的結局,是會有新的潛意識讓我去完成其他的事,還是……

我還會存在麼?

在毫不知情的走了這麼久後,突然發現自己的認知全都被推翻,隻留下一顆空洞的靈魂,或許還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永遠的消失。

“所以,如果你不願意去,可以到此為止。"我對梅路艾姆說,這大概可以算是我最後的掙紮,但我卻依然感覺不到內心本該起伏的情緒,那些壞死的神經,已經不會再對這些做出反應了,有的也隻會是一些浮於表麵的虛假。

梅路艾姆微眯了眼睛,突然說,"冰牙,你在害怕。"

我笑道,“未知永遠是最可怕也是最深埋入心底的恐懼,畢竟從以前開始,關於黑暗大陸確實隻有黑暗的一麵,我可能會有些怕吧,不過那邊確實可以回複你的能力。”我已經失去了害怕的能力,卻依然能通過分析得出自己的情感。

梅路艾姆說,“你想去麼?”

我說:“想。”

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第二天,我們在舉國歡送中登上了「遠行者」。那艘巨大的輪船,承載著2000多名探險者,正式向黑暗大陸進發。

必勇德·尼特羅居然躍到高高的煙囪上,對我們進行了一次出發前的演說,而演說必定都是煽動性的,不過他並不像課金的主宰者一樣,說起來滿口為了全人類的大義,他隻是告訴我們,黑暗大陸有一切我們想要的東西,是可以實現任何夢想的地方。

這未免過於誇大,卻很容易打動人心,尤其又是這麼群情激昂的時刻。

我把抬著的脖子放下來,正好看到小紅正一瞬一瞬的盯著必勇德,眼中的光飄忽不定,眉頭都有些糾結的皺了起來。我心下奇怪,因為小紅一般並不會出現這種神情,但我也沒有多做留意,因為旁邊的西索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

不過他總算有些自覺,沒有不分場合的演繹他的變態行徑,就是總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我們三個,殺氣毫不掩飾的肆意蔓延。而伊爾迷頗有助紂為虐的意思,他總是用集塔拉苦的臉非常純天然的在那煽風點火,有一次他還告訴西索,隻要攻擊我旁邊的梅路艾姆,我肯定會動手。

幸好變態的思維回路並不是常人可以比肩的,他沒有那樣做。

我突然發現,對著熟悉的劇情人物,我總是有一種奇特的輕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