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著西北的動靜,忠勇郡王殉國一事自然是真的,可我總想著無風不起浪、無草不長根,就是為求心安,也避著些好。說句您不愛聽的,高敏可不是什麼柔弱女子,她要是發起狠來,還不鬧得天翻地覆,到時候天高皇帝遠的,更管不住她了。若是和親的人自己不願意,您可別忘了,漢朝有個中行說的先例呢。”
“這不是他家自己求的嗎?”皇帝抖了抖奏折。
徒耿笑著走到皇帝身後,慢慢給他捏著肩膀,言語親昵道:“您考我呢!印鑒是死的,人是活的,偽造一個、偷出來用一下有什麼大不了的。與其看死印鑒,還不如觀活人性情呢。高敏及的時候,幾位堂兄、堂弟去求親,福慧姐姐都沒有允,怎麼會想讓高敏嫁到西蠻去。”
聽得徒耿如此隨意的口吻,皇帝也覺得不像是福慧、高敏平日的作風,一時也不能確定是四皇子自導自演,還是四皇子也讓人給騙了,遂轉移話題道:“不是還有於私嗎?也說說。”
徒耿輕聲笑著,道:“這於私說出來,您可不要笑我。”
“說吧,說吧。”皇帝好心情得拍著徒耿的手道。
“我拿高敏當姐姐看呢。”
“什麼,姐姐?這從哪兒論的親戚啊?”皇帝愕然回頭問道。
徒耿放下按摩的手,黯然道,“嬤嬤總和我說,當初我姐姐,在金陵一戰中殉國了。當時滿身鮮血,殺敵力竭而亡。這麼多年,帝都多少閨秀,有這份膽氣的,我也隻瞧見高敏一個。她當時敲聞登鼓的時候,還是我去引路的,瞧著那一身鮮紅,難免起了些愛屋及烏之意。”
“唉,昭明卻是女中豪傑。”皇帝歎息,康肅太子的嫡女,追封了昭明公主,死後哀榮。
徒耿重新上手給皇帝捏肩膀,溫言細語道:“倒不是真把她當姐姐,說是當親人還恰當些,她那麼小,我把她當女兒呢!”
“哈哈哈哈,一會兒姐姐,一會兒女兒,待會兒該是妹妹了,你呀,輩分都論不清。”皇帝哈哈大笑,徒耿也靦腆得羞紅了臉。
徒耿彩衣娛親,終於逗笑了皇帝,皇帝留他用過午飯,才放他出宮。
等徒耿走了,皇帝隨意問大總管道:“幾個兔崽子都向高敏求親過?”
“是呢,大皇子殿下為長孫求娶,二皇子殿下薦了妻弟,四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都許已正妃之位,您上次不還問老奴嗎?到後來聽說八皇子舅舅都有意了,福慧公主殿下坐不住,還給老奴送一對前朝的美人瓶,讓老奴給陛下敲敲邊鼓呢。”
“是了,是了。”皇帝拍著額頭,道:“想起來了,當初把你個滑頭嚇得,唉,福慧不像是會幹這種事兒的人,對了那美人瓶呢?那可是好東西。”
“哎喲,我的陛下唉,您什麼天才地寶沒見過,就惦記上老奴那三瓜兩棗的……”大總管做委屈狀。
“就喜歡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皇帝哈哈大笑,大總管順勢把話題引到了古董方麵。
朝會四皇子請旨王朔和親的事情,很快就在帝都傳開了。消息傳道王家的時候,劉嬤嬤正在勸福慧公主給病了的王守忠打點吃食。
聞言,福慧公主怒火中燒,茶杯擲地,恨聲道:“嬤嬤還讓我去看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有一就有二,我就說這種人也佩用我的好藥材!一包老鼠藥要了他的狗命都是便宜他了!居然還敢打朔兒的主意,他怎麼不把自己秤斤論兩的賣了!這狗東西!”
福慧公主什麼教養都顧不上了,髒話粗話張口就來,並且十分懷疑王守忠是裝病,不然怎麼今天四皇子朝上發難,一個能為王朔說話的都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