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力的吸了一口氣,走到玄關送送正在穿鞋的羅傑,說:“對不起,是我反應過度了,你們晚上吃了嗎?”
“沒有,她說要回家吃。”
羅傑的門將林秋妍困在屋裏,俞冉的門卻將她關在門外,聽著大門自動落鎖的聲音,林秋妍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每想起一次她剛才在俞冉麵前和羅傑吼了什麼,她就對自己心寒,晚餐還在爐上燉著,林秋妍關小了火,從櫃子裏找出醫藥箱,試探的敲了書房的門。
“我能進去嗎?”連敲了好幾下都沒有得到響應,林秋妍猶豫了一會推開了那一道阻隔,繞過書房裏的小走廊,俞冉翻著文件正低聲和電話那一頭的人交談,筆杆敲在紙張的項目上,過了好一會她才發現了站在書桌前頭的林秋妍,沒有像平常一樣簡短的結束通話,耐心的又聽了對方說了一段。
“你放著吧,我晚一點再擦。”對方的要事太過冗長,怕林秋妍等久了,她摀著話筒和林秋妍說著,又回到通話的專注。
林秋妍並沒有把醫藥箱留下就離去,她拉了一張椅子在俞冉的旁邊,將俞冉的搖椅轉過來麵對自己,卷起已經很短的褲管將傷口暴露在心上,傷口已經清洗過,林秋妍掰開含藥的棉棒,小心的替俞冉上藥。
傷口大大小小,小的擦過藥暫時能放下心,但是膝蓋附近的傷口,最大塊的甚至有雞蛋的大小,帶著點點的瘀青還滲著血水,林秋妍猶豫了一會沒敢下手,她怕俞冉疼,又怕傷口發炎留疤,左右為難之下,在傷口上倒了一些藥,輕輕的在上麵呼著氣,盡量讓自己的動作快點。傷口處理完,俞冉也剛好掛了電話,咬著唇,垂著眼,不看林秋妍,也沒有轉身。
“餓嗎?我去做飯,晚一點叫你。”知道俞冉現在不想說話,林秋妍將桌上用過的藥品收進盒子裏,其他垃圾收在紙巾裏一並帶走。
林秋妍離開了書桌,俞冉又重新回到工作裏,在林秋妍要轉進走廊之前,淡淡的說:“我在外麵吃過了。”
“是嗎?”林秋妍笑笑表示聽到了,無聲的關上房門,心裏的苦澀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倚在牆邊緊緊的抱著手上的醫藥箱,白盒的硬角嗑得她的肋骨幾乎要扭曲變形,林秋妍無神的看著自己剛才關上的房門,她們的世界有什麼看不見的橋梁正在坍塌。
俞冉有時候會對她隱瞞,卻是第一次對她說謊。
這一夜,俞冉讓自己麻痹在公事裏,而林秋妍,翻翻覆覆在闔不上的失眠裏麻痹。
=
今天俞冉起的比她早,林秋妍翻了身要去抱身邊的人卻隻能拍到一片冰冷,俞冉不在枕邊的事實讓林秋妍睜開了眼睛,俞冉不在也沒有走遠,床沿的背影,俞冉已經換好衣服正在穿戴義肢。
“要出門嗎?”林秋妍坐到了床邊,從後頭抱住了俞冉。
“嗯,要和羅傑去騎單車。”俞冉舉起左腳在地上踏了踏,係穩了,也不會痛。
“你又要和他出門?”林秋妍鬆開了手,往後冷冷的看著俞冉背上的脊線不再說話。俞冉沒有回答林秋妍的話,很專注的在自己的腳上,林秋妍撒手,她剛好能站起來,俞冉在林秋妍的視線裏走來走去,腿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林秋妍咬著唇說服自己不要看,不要管,情緒高漲到了爆發邊緣,林秋妍連拖鞋都沒穿就衝下樓,抓了掛在門邊的車鑰匙奪門而出。
車庫的門吵雜的往上升,鐵門外的陽光滲入陰暗的空間裏,林秋妍坐在車裏不斷往後撞著椅背告訴自己要冷靜,卻越來越焦躁,鐵門全開,林秋妍踩下了油門,車子衝出原地的瞬間,她受到猛力的反饋,在逆光中,林秋妍看到一個熟悉的剪影在車頭前倒下,她,撞倒了俞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