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徐晴以為聽錯,她從小至大徐晴從未像今日這樣痛恨自己的母親的冷漠與殘酷,她咬咬唇,“媽媽,不過幾小時的飛機就能回國。我知道你不願回來見到我,可外婆是你的媽媽。當年她為了你,吃了多少苦?”
那邊一直沒有回音,微弱的電流聲在聽筒裏噝噝作響。
梁元瑜以為徐晴是在諷刺她,故一直不言;徐晴擱下電話前隻說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負疚終身。”
說完徐晴就一直不吭聲,回到車上,才開口:“外婆說當年母女倆相依為命的情形曆曆在目,可是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冷漠生分?連孩子都知道背誦‘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可我媽媽卻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
鄭捷捷聽出她的苦澀,安慰她:“或許你媽媽真的有事走不開。”
“是有事情。除非有事,不然她不會打電話回來。”徐晴看著車窗外,那神態就像是說著別人的事。鄭捷捷主意到她雙手狠狠絞在一處,一隻手希望掙脫束縛逃開,一隻手竭盡全力的不讓,因為力氣太大,關節處隱約發白,而手掌手指變得暗紅。
“那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外婆不在,她不會對我說。我雖然是她生的,互相之前卻比陌生人更陌生……反正,隻有有事需要人安慰才會想到外婆和我。”
“也未必,她不是常常寄錢或者禮物回來?”
徐晴猛一下讓雙手從互相掙脫的趨勢中出來,托腮沉思,“她覺不是絕對壞心腸的母親和女兒,同時,她並不缺錢。”
鄭捷捷無聲,她非常了解徐晴,知道她在自己調節。片刻鄭捷捷把身子趨近她,習慣性的揉一揉她的額頭,“瞧,又老了幾歲。”
這話說完,兩人都在笑。鄭捷捷忽然一拍手,格外興奮的說,“我家的葡萄熟了。結了太多,壓得竹架搖搖欲墜,吃得我牙都倒掉了。”
徐晴絲毫不憐憫她,“哈哈哈,誰讓你貪吃。”
“你是不是一次也沒有吃到?”
“好像是呢。這幾年的暑假都沒有來過你家。”
鄭捷捷愉快的歎口氣:“那今年可以了。”
還在山下,徐晴就看到小樓下的庭院中一片深綠色的幕布懸在半空,如此枝繁葉茂的顯得沉甸甸。進院後看的更清楚,葉麵很闊,枝蔓均勻的搭載架子上,一串串葡萄貌似無心的吊在枝葉下麵,若隱若現,色澤一律是晶瑩的紅紫色,非常喜人。架子下還置放小桌小凳,桌子上放著一遝雜誌和一個精致的水果籃。看起來不知多愜意。
徐晴讚歎:“長勢這樣喜人,你們一定是花了大工夫種植的。”
“哪裏,”鄭捷捷笑著搖頭,“除了偶爾施肥,也沒有怎麼費功夫,任憑它自己長。”
“那這株葡萄到你家可以來對地方了。”
“我們也是這樣說。”
晚上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聊天,鄭捷捷抱著被子哈哈笑:“你我可算大被同眠。”
徐晴聞到鄭捷捷身上的茉莉香氣,把頭趨過去,貼在鄭捷捷身上聞;鄭捷捷怕癢,嚇得伸手推徐晴,身子向床裏歪去;徐晴做出一副誇張的樣子,張牙舞爪的撲過去,摟住她的腰,於是兩人笑著滾成一團。
半晌兩人歇下來,鄭捷捷問徐晴:“困麼?”
徐晴眨眨眼:“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可以去打虎。”
“那就好,跟我來。”
兩人起床去了書房,鄭捷捷的父母都不在,屋子沒有人聲,走廊的壁燈微弱的亮著,照得厚厚布織地毯,毯上的花紋顯得詭異而神秘。這是徐晴第一次來到鄭捷捷家的書房,書房很大,三壁都是書櫃,一壁是置放著一架斯坦維鋼琴。鄭捷捷打開琴蓋,對徐晴眨眨眼,“我彈曲子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