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外頭的小院門被輕輕叩響,她起身整理了儀容,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許久不見的觀南;他拎著食盒,含笑看來開門的謝慈音。
謝慈音見了他,麵上露出幾分高興來,可又想到上次在眾生觀頂遇到衛璟說那兒是雲貴妃的住所後,她又有些懷疑觀南。
收斂了笑,她伸手要去接食盒。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見她並不打算讓自己進屋去,觀南出聲道。
“這是女兒家的閨房,怎好讓外男隨意出入。”接過食盒,她淡淡道。
觀南嗤笑一聲,道:“你是不是來上頭尋過我,聽人說了什麼?”
那日他回來,聽雲貴妃說她來過,還遇到了上來的明翼與另外一位男子。
“你究竟是誰?他們說,上麵住的明明是前來修道的雲貴妃。”
“上麵是住著位貴妃不假,可誰又規定隻能住貴妃呢?”觀南不慌不忙,回她道。
謝慈音冷笑一聲,開口道:“你真當我傻?自古講究男女大防,更何況那是位貴妃娘娘,又怎麼會讓外男與她同住。”說罷,她就要關院門。
觀南一把摁住院門,解釋道:“雲貴妃的住所,在後山,要朝著我們那才能下去;若是你不信,明日我帶你去看看。”
“真的?”
“真到不能再真了,娘子這樣冤枉人,可是不對的。”
姑且相信他一回,不再管他,她提著食盒轉身走到了小院裏的石桌上。
觀南跟著她進來,坐下後,觀南開口問道:“我聽說太子殿下在楊太妃的壽辰上大鬧一場,說不肯娶你?”
她將食盒中的幾碟子小菜擺出來,拿起筷子,細嚼慢咽起來。
“你既然已經聽說了,又何必要來問我。”
“你不必放在心上,是他配不上你。”他看著她,目光誠懇。
放下手中的筷子,她拿帕子擦了擦嘴,才道“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相反我很高興,隻要能不與他有關係,別人怎麼想我說我都成。”
觀南疑惑,照理說天下女子都應該都不會拒絕嫁給太子才是,若是嫁給太子,日後太子登基,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後。
“你究竟為什麼不想嫁給他?”
“因為不喜歡。”簡單一句話,道明了她的所有。
不喜歡他的懦弱無能,不喜歡他的惡語相向,更不喜歡他的自以為是害了謝家所有人的命。
觀南點頭,不再追問。
……
鳳儀殿,太子垂頭跪地,一副十分懺悔的模樣。
謝皇後瞧著他,內心極複雜。這是別人的孩子,與自己始終有隔閡;由於小時候沒有受過什麼好的教養,於學問上是才疏學淺,於見識上又目光短淺,即便她這麼些年遍尋名家教導,也沒見有個效果。
“我向你父皇求情,是全了你我母子二人的情分。你既不想娶我為你安排的,那麼以後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做主吧。”她開口,緩緩朝明橫道。
“母後,我不是!我是被人算計了。”明橫聽她如此說,忙磕頭道。
皇後冷笑一聲,淡淡道:“人家不過在你酒了下了些曼陀羅花粉罷了,你發狂說的那些個話,不就是你心中所想嗎?你既然連出身謝家的姑娘都瞧不起,那我也沒有什麼本事去為你說一門心儀的親事了。”
明橫又磕一頭,咬牙道:“我知母後對我寒心,我也並非是不喜歡慈音妹妹,是她瞧不上我的。”
“她瞧不上你?她何時說過瞧不上你?”以為是他的說辭,謝皇後惱火道。
“那日六弟的壽辰,她與我說的明明白白,她說她不想嫁我,說我隻是個貴人的兒子配不上她。”
磅!謝皇後將一定州官窯瓷產的粉彩茶碗摔在他腳邊,怒道:“為著推辭責任,你竟然這樣汙蔑她?”
謝慈音從小乖巧懂事,雖是有幾分孤傲,但憑著心性,定然不會如此;一個是她隻養了幾年的兒子,一個是當了她十多年嫡親侄女的謝慈音,她自然不相信太子。
明橫早知她不會相信,心中憤恨,卻又不敢與她頂撞,隻好好跪在那處。
“自明日開始,你便到謝府去與明韜一聽聽學。”忍了怒氣,謝皇後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