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墨搬來凳子,楊舒樂見驚動了謝夫人也不敢再鬧了,乖乖坐了下來,楊清韻恭著身子低著頭,也在她旁邊坐下。
食不言寢不語是規矩,席麵開了以後便沒人再說話了,隻執筷吃自己的。
待用完膳,楊舒樂起身去後院如,回來時,在宴廳轉角處撞上了要回院裏去的譚清一。
二人相撞後均倒於地上,楊舒樂被她的金川步搖扯到了頭發,貼身女使扶起她後,她怒罵:“你是沒長眼睛麼?”
明明是楊舒樂自己撞上來,卻又開口指責譚清一,服侍譚清一的扶桑見她如此跋扈無禮,憤然道:“明明是你衝撞了我們家姑娘!”
楊舒樂怒瞪她一眼,隨即抬手給了扶桑一巴掌。
“輪得到你多嘴麼?”
見扶桑被打,譚清一也怒了,她開口冷冷道:“娘子在謝府如此無禮,不怕被謝夫人問責麼?”
楊舒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是誰?”
譚清一咬著牙,道:“譚清一。”
“嗷。”
楊舒樂譏笑,不屑道:“我當是誰呢,原是王家救下的一條老狗帶的拖油瓶。聽說你與王銜大哥定了親?想必是費了些力氣的吧。”
“娘子慎言!”見她開口如此無禮,扶桑捂著臉道。
楊舒樂走上前,扶著她的肩壓低聲音朝她耳邊道:“你該不會覺著,謝家王家會因為你一個罪臣之女來怪罪我這個楊家嫡女吧。”
她將手從譚清一肩膀上拿開,又故作大方道:“今日就看在謝家王家的麵上,不同你計較了,不必跪著謝我。”
話畢,楊舒樂領著女使離開,都走了好幾步去譚清一還聽得見她那張揚的笑聲。
姣好纖長的玉手上被譚清一自己狠狠掐了幾個印子,她看著捂著臉的扶桑,歎氣道:“跟著我,叫你受委屈了。”
扶桑紅著眼,哽咽道:“姑娘,跟著你是福氣,奴婢不覺著委屈。”
譚清一笑笑,別開眼去望向天,口中淡淡道:“總有一天,我會叫她為她說的話,做的事,付出代價來。”
想起譚清一與太子近來的不同尋常,扶桑低著頭,既想勸她,又在心底覺著,這是好事。
夜幕降臨,謝府上空炸起了煙花,眾人一道在簷下看著,觀南趁著錯身時無人注意,偷偷塞了張紙條到謝慈音手中。
晚間回了照水院,謝慈音將手中皺巴巴的紙條展開,上麵隻一行字,寫著“三日後,東市燈會,千緣橋上等你。”
她看完後,將紙條投進茶盞裏,朝著檀桑道:“茶水裏有東西,換一杯來。”
檀桑端起茶盞瞧了一眼,裏麵是被泡的瞧不出模樣的一張極小的紙,她怒道:“這些死丫頭,做事越發不上心了,改明個非要好好罰上一罰!”
“是我不小心,不怪她們。”怕她真去罰了那些泡茶的女使,謝慈音道。
鬆墨端著一碗燕窩來,道:“快別喝茶了,晚上又該睡不好了。”
夜裏,謝慈音輾轉難眠,心中搖擺不定;那東市燈會的約,是去,還是不去?
想了半晌,她還是決定去,心中想“萬一,真是個誤會呢?”
可自從眾生觀回來後,謝夫人就不允許她再單獨出門了,就算帶著王鈺,也不允許,該如何出府呢?好苦惱。
一夜無眠,第二日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去向謝夫人請安。謝夫人以為她是傷心過度,皺著眉道:“沒出息!”
謝慈音打著瞌睡,聽見她這樣說,茫然的“啊”了一聲,才後知後覺謝夫人是誤會了。
苦笑一聲,謝慈音道:“昨日同過府的娘子們吃了幾盞酒,為著解酒回房多吃了幾盞濃茶,便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