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到底玩什麼花招罷了!”
他往酒水裏下天一神水的過程,非常隱秘,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被南宮靈揭破時,還沒深想,現在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套話了。
無花想明白這一層關係,心中更定,坦然道:“這酒根本沒加過什麼東西,天一神水更是無稽之談!我怎麼會對靈兒下手?是他太過輕信,才中了你們的離間計!”
南宮靈見他說得篤定,雖不敢相信對方,卻莫名鬆了口氣。他緊緊皺起眉頭,遲疑道:“哥,你說得是真的嗎?”
無花心中大定,看來南宮靈真的沒有親眼看到他下毒,隻是猜測而已。他舉起酒壺,狂笑道:“你若不信,我喝給你看!”說著仰頭就往自己嘴中灌酒。
他的語氣心灰意冷,聽了讓人傷心又絕望。南宮靈哪裏能眼睜睜看到親哥哥,喝下毒酒丟了性命?猛地一揮,打落對方手中的酒壺道:“別喝!不要!”
無花呆立不動,仿佛已失了魂。酒水染濕了他的衣襟,順著僧衣流淌而下。他緩緩坐下,寶相莊嚴,雙手合十道:“小僧看不透紅塵,破戒是早晚的事,你又何必阻止我喝酒?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南宮靈鼻子一酸,真情流露道:“哥!你讓我該相信你哪一句話?”
任慈在一旁猛烈咳嗽起來,對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麼還看不透?
這妙僧無花實在狡猾,專門去找他親弟弟的軟肋刺下。不過南宮靈這小子,至少沒疑惑該相信誰,隻在懊惱該相信無花哪一句話,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朱見深不放任南宮靈,獨自去麵對無花,免得又被對方巧舌如簧忽悠,若論巧辯,誰說得過少林高徒?
朱見深淡淡一笑道:“無花大師這酒灑得巧妙,眼看就要流到地上,你這一坐,酒水盡數被僧袍吸得幹淨,一滴都沒漏。想要再驗明這壺酒中,是否有天一神水,就得剝下你的衣服再做定奪了!”
無花臉色微白,他見過對方剝人衣服。在一葉孤舟上,對方頂著與他相似的臉,拎了個濕漉漉的人藏進船艙,一轉眼就將人剝了個精光。這畫麵太美,他不敢看!
朱見深隻是嘴上說,並沒有後付之於行動,嘖嘖道:“小靈兒,你若有你哥一半的心機,這江湖上就要掀起血雨腥風了。你哥他料準你不會眼睜睜看他飲下毒酒,利用你的善良為他自己脫罪。”
南宮靈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他隻是渴望親情,這層血緣關係讓他看不透事情的真相,並不是真的愚蠢。若他生得愚鈍,隻有武功這一項長處,也不會成為任慈心中,接任下一任丐幫幫主的合適人選。
但正因為看不透,南宮靈才動了惻隱之心,就算再有一次,他仍然會阻止無花喝酒。他苦笑道:“若我剛才沒有阻止他,我哥豈不是要飲毒酒,以死解脫?”
妙僧無花的高潔,江湖上人人皆知。本該是連隻螞蟻都不會踩死的人,偏偏要對自己的親兄弟出手,才更加讓人心疼,雖然南宮靈差一點就去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仇恨將仙人逼成了魔。南宮靈心中酸楚,明白眼前的親哥哥,已經變得讓他陌生,也許他從來沒熟悉過對方。
朱見深搖搖頭道:“以死解脫?你想太多了,想要解脫,也得他舍得死!你哥早就做好了隨時金蟬脫殼的準備,若有一天暴露了他的真麵目,他會第一時間假死脫身。”他頓了頓,看向無花道:“我說得對不對?”
別人沒有見識過,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無花裝死的本事,連楚留香都能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