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與掌門之位無望,他開始專心培養南宮靈,他的幼弟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偉岸的男子,生得目若朗星、儀表堂堂,更勝在氣宇不凡,是世間難得的人中龍鳳,被任慈養育的非常出色。
無花常與他說小時候。那時候他才那麼一點大,躺在繈褓裏,會哭會鬧,還會尿褲子。每到這個時候,南宮靈就會紅著一張臉。當無花說到每次都是自己給他換尿布的時候,對方的臉會變得更加紅。然後親切地叫他:“哥——”
“哥——”
南宮靈叫得甜甜的,臉上的表情也又紅又甜,像吃了蜜一樣。無花看著對方,卻不由升起一股煩躁。他還會時常想起,小小的南宮靈躺在繈褓裏,啼哭的聲音,讓人心煩。
那是他經曆最痛苦的一段時光,卻也是最珍惜的記憶。可是那段記憶,總是伴隨著對方的啼哭聲,每次每次,一遍遍的回蕩,無法將其忽略。對方根本沒吃過苦,根本不記得他們當時麵臨怎樣的窘境和絕望,卻哭得比誰都傷心。
即使被送到丐幫,南宮靈也被任慈照顧的很好,沒吃過苦,受過罪,甚至不用想著懷了某種目的去討好誰,也不用想著要超過那些師兄弟們。隻要任慈一出事,他這個幫主義子,就能順利接任丐幫幫主,中間不會經曆一點波折變數。
南宮靈很依賴他,知道有他這個兄長,總是變著法親近他,總想著往他身邊湊。無花告訴對方,任慈是殺害他們父親的凶手,將其養大隻是因為內疚。南宮靈當時一臉受傷,看著他的表情,好像一隻紅眼睛的兔子,又無辜又好似受了欺負。
無花心中更加煩躁了。他道:“你若不信,可以問任慈,你的好義父。你親身父親天楓十四郎是不是他殺的!”
他又道:“我們是東瀛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其實他們都在防著你。你以為他們是真對你好嗎?隻不過讓你知道真相,寬恕他們,養你隻不過權當順手養一隻聽話的狗。”
南宮靈見他說得斬釘截鐵,又想起任慈眼神中偶爾流露的歉意,相信了他。
畢竟妙僧無花,性情高潔,精通佛法,這樣的超凡脫俗人是不會說謊的。而無花最擅長的,就是口吐蓮花。
他道:“咬人的狗不叫,他們可以當你是狗,你卻可以成為一隻狼。”
他指示南宮靈下毒,讓任慈手腳軟癱,等同於廢人,躺在榻上三年。這期間南宮靈當起了丐幫代理幫主,利用天下第一大幫的實力,結交各類人物,為他做了很多事。
而這時候神水宮的水母陰姬請他入穀解說佛經,神水宮有一樣寶貝——天一神水。無色無味,驗不出毒,喝下去卻讓人立刻暴死。
有了天一神水,他們可以用來對付很多江湖上武功比他們強大的高手,無花覺得他們時機成熟了,他們稱霸中原指日可待。
他勾引了水母陰姬的愛徒司徒靜,與她在門窗緊閉的小廟,欲行苟且之事。這時候,一道暗器突然破窗而入,飛向了司徒靜的麵部,就跟他當初在少林被人襲擊一樣。
同樣是張短箋,用了最普通的紙張,未染色、燙金,也沒有熏香,雖看不到字跡,無花卻升起不詳的預感。
司徒靜接過飛來的“暗器”,慘白著臉,哪怕隻是一張沒有殺傷力的短箋,她讀罷上麵的內容,整個人的精神氣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突然衝他甜甜一下道:“大師,讓你受驚了。”
她將短箋投入火堆中,看它燒了個幹淨。整個人怎麼來的,就怎麼悄然離開,就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
無花低頭,看著火中一堆灰燼,又想起了那張短箋上的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