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越王勾踐把吳國滅了之後,戰士們都衣錦還鄉。如花的宮女站滿了宮殿,可惜如今卻隻有幾隻鷓鴣在王城故址上飛了。(摘自譯文)”
陸小鳳撓了撓腦袋。他對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一竅不通,卻總覺得這懷古的詩詞,曲中少了一些悲秋傷春,更多的是鷓鴣的悠閑自得。非但不悲傷,反倒被對方吹奏得很自在。
他從前就聽不慣讀書人文縐縐賣弄典故,當初在珠光寶氣閣就曾看不慣蘇少英。不過陸小鳳的喜好挑人,對上眼前之人,他卻能憋出幾句詩來與對方談論。
陸小鳳拈須道:“李白的詩,我更喜歡另一首。”
“哪首?”朱見深挑眉。他的表情像是在意外,陸小鳳也懂詩。
隻有極熟悉的人才知道陸小鳳不通文采。陸小鳳撫著兩撇胡須,雙眼眯起,對對方的身份起了疑心。他恨不得當場摘下對方的麵具看個明白,到底此人是誰?偏偏對方露在外麵的半張臉,跟自己熟悉的任何一個人都對不上號、莫非對方麵具下,還易容了?
陸小鳳麵上不顯,暫斂了好奇侃侃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白的《俠客行》呀,下酒最對味了。人生當浮一大白。”
“陸小鳳呀,陸小鳳——”朱見深哭笑不得道。他知道對方這是饞酒了。可惜這裏入眼的隻有海水,就算有酒,朱見深也不會從戒指中拿出來,不然對方一喝就知道他是誰。
察覺到有船而來,朱見深手中玉笛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一頭遞給陸小鳳道:“有船了!抓住玉笛,我帶你走。”
“船?”陸小鳳一聽有船,豎起耳朵,仰高了脖子張望。可是入眼的是一望無際的海水,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陸小鳳沒發現任何船隻的蹤跡,卻伸手牢牢抓緊玉笛一端,極為配合對方。
“抓牢了!”朱見深又道。說罷腳尖在佛像上蜻蜓點水,人已飛了起來,騰空而去,帶著陸小鳳彈到了半空。
“閉眼!”朱見深道。
這次不用他提示,陸小鳳已經緊閉上雙眼。微微張闔的嘴唇被灌了一嘴冷風,索性連閑不住的嘴巴也閉上,任由嗚嗚風聲迎麵拍打臉頰,將他打理好的胡須也吹亂了。
對方輕功了得,轉眼帶著他飛了好長一段距離才輕輕落下。
朱見深說有船,果然有船。陸小鳳感到風速降了下來,他睜眼一看。看到那人腳踩海水又滑行了一段路,在水手們的驚呼聲中,帶著他落在一艘船的甲板上。
如果是他自己,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有船經過也看不到了,更不會一口氣在海上滑行好長一段路了。
恐怕船上的人也是這麼想的,雖各個舉止得體,卻都肌肉緊繃,暗自戒備他們這兩個海上來客。
“兩位如何稱呼?請通報姓名與我家主人知道!”管事模樣的人詢問道。他說話斯文,語氣很客氣,穿著幹淨整潔,看得出受過良好的訓練。不隻是他,船上水手們穿著都很幹淨,說明他們水源充足,目的地明確,且不是什麼長途旅行。
陸小鳳一見就高興起來,他在海上飄了那麼多天,渾身都癢了,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洗澡吃飯。
他一拱手道:“在下陸……”
“啊!突然從船艙裏傳出一聲呼喊,打斷了他的話。
這女子的驚呼聲短促又尖銳,充滿了驚恐和悲憤,船上的人聽了頓時都變了臉色。其中一部分飛快聞聲而去。陸小鳳聽了也要往裏闖,那部分留在甲板上的水手,頓時亮出各自的武器,將他倆團團圍住。
“誤會,誤會,我隻是想幫忙!”陸小鳳不再冒進,解釋道。朱見深什麼也沒說,負手靜靜站在一邊。不知是不是高手形象太突出,防備他的人,倒是比陸小鳳還多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