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一隙。
赫蒂退後,手已握上光滑的門柄。
“等等,赫蒂。”弗蕾婭公主急急上前,攔住雙方的對峙。
“我不會傷害你,真的。”
考慮到退出時必然露出的破綻,赫蒂並未貿動。長劍微轉,斜側身前,防範著可能的攻擊,默默逡巡眼前的三名男子。
“公主殿下,請小心。”第一個動武的貴族男子上前微攔,提醒公主退後。作為貴客,他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我沒事,謝謝菲臘伯爵,她是我以前認識的人,沒關係。”弗蕾婭鎮定了一下,恢複了矜持。“我想問她幾句話。”
赫蒂握劍的手已微微冒汗,忍不住後悔,何以如此不巧。
三名男子呈扇形包圍,即使能逃出去,後果也不容想像。到了中州還是躲不過,要被麻煩糾纏到何時?
屢次逃亡的激憤上湧,對上公主的目光,她衝口而出。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萊亞沒有和我在一起,我們三年前就分開了。”
“分開?怎麼可能,你們……” 弗蕾婭呆了片刻,出言質疑。
“是真的。”赫蒂忍住翻騰的情緒,重重咬唇。
“我們出了城就分開走,為了躲開追捕,後來……沒有再會合。”聲音越來越小,她勉強說完。“他一個人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
包廂裏靜了半晌,觀察赫蒂的表情,弗蕾婭漸漸動搖。“好吧,就算是真的,可……我不懂。”她問出多年的疑問。
“你們為什麼要逃?修特大人對你們很好……”
為什麼要逃。
看著天真的公主,她簡直忍不住苦笑,該怎麼和她解釋修特,或許她的表情太過苦澀,連對峙的菲臘都開始緩下臉色。
“我們不想做別人的奴隸。”沉默了半天,她給出一個答案。
“可能你永遠不會懂。雖然生來就注定,但我不想接受。我渴望自由的生活,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被束縛。”赫蒂抬眼望向仍舊茫然的公主。“也許如你所說,修特大人對我們很好,可那仍是奴隸,永遠改變不了的身份。我不需要,再好我也不要。我隻想做個自由人。當然對你們來說,那叫不識抬舉。”
這是某種程度的真實,即使修特不曾起殺意,最終也會選擇逃走,她無法忍受自己被拘禁於無理由的卑微。
“我們很感謝你當年的幫助,就算是忘恩負義吧。想抓我也請便,我一個人生活,請不要牽累他人。”幾番思量,她一狠心將劍拋在地上,隨即有人上前扭住她的胳膊。
赫蒂頹然的倚在牆上,或許……要看看雅法城的監牢是什麼樣了。
菲臘伯爵沒有理會同伴的眼色,凝視了半晌,轉過頭請示弗蕾婭。
“公主殿下決定如何處置?”
出乎赫蒂的預料。
怔忡了很久,弗蕾婭忽然決斷。
在公主的授意下,一切像未曾發生過,仿佛她隻是進去收拾了碗碟,根本沒有和裏麵的貴族衝突。老板恭敬的禮送他們離開,與平日毫無區別。
赫蒂跪坐在地上,不確定到底該和裴吉卷包袱逃走,抑或假裝平靜的繼續雅法的生活。菲臘伯爵臨走時意味深長的一瞥猶在眼前,似乎宣告事情並未因此而結束。
萬一她告訴修特?
修特豈會善罷甘休。未來將以逃亡奴隸的身份被懲罰,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公主的一念仁慈。有沒有機會立即逃走?會不會連累安蜜拉法?裴吉會怎麼想?連串的問題讓她頭暈。
最最頭疼的是……這些該死的貴族結帳時非要把摔碎的碗碟剔出來,粉飾太平為什麼不幹脆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