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外麵的陽光白花花的，蔣母卻如置身寒窯一般，最冷，冷不過人心啊，折桂瞧見她出了來，便上前來，她趕緊抬手抹去隱在眼角邊的濕意。
“夫人。”
“回去吧。”她扶著折桂的手，身子的力氣就像被無形地抽走了，疲累得緊。
“大小姐都叫人過來看了好幾趟了。”折桂說。
“我自是知道的。”若是瞳姐兒不叫人過來看，這就不像是瞳姐兒了。
回到了屋裏老毛病又犯了，又翻天覆地地咳了起來，折桂趕緊給她順著後背，一邊叫晴娘去倒了熱水來。
蔣瞳也跑了進來，緊張地替代折桂順著母親的背：“母親，你喝口熱水，折桂，你快去取母親的藥丸來。”
吃了藥還是咳了好久，咳得直嘔吐，好一會之後才稍停了下來，卻是整個人疲累不堪地靠在臥榻的枕上。
蔣瞳給母親順著氣，看著母親疲累的樣子，母親明明比比姨母要年長一歲，可是相較之下母親卻是蒼老得多。
“母親。”她心酸地叫了一聲：“你別急，往後瞳瞳會好好聽母親的話，侍候著母親的。”
母親一動氣傷感，就容易咳嗽，這是多年前落下的病根，若是一病那就更不得了，總會咳上整月才好些，吃了很多的藥也不見有什麼效。
“瞳瞳，不用擔心母親，母親沒事。”
“母親，是不是父親責怪於你？”
“無妨，隻是小事而已，母親決定要做的事，誰也是攔不住的，何況，母親還能力所有及。”
“母親，我讓落顏出去買枇杷了，你喜歡吃這個，枇杷也有止咳的功效，外地有晚熟的果子這個時節還新鮮著，比早時節的還要甘甜些。”
“母親知道你是個孝順的，瞳姐兒，你回去吧，往後你那邊需要些什麼，就叫丫頭過來這跟晴娘和折桂要，等過些天傅管家到了，他自會打理好一切的。”
“怎麼了，母親？”蔣瞳擔憂地問。
蔣母也不想瞞著女兒，但是隻淡淡地說：“我斷了蔣府每月的銀子，舒姨娘必會不滿，怕她借著這緣由將你身邊的得力的丫鬢婆子都打發出去，我便先開了口，往後蘭苑下人用度一類，皆不用她打理。”
“那父親怎麼說？”蔣瞳又問。
母親沒有回答她，隻是將臉轉到窗邊去，丫頭在窗邊的瓶裏插了石榴花，豔紅得似火一般，看得越發讓她眉頭緊皺著。
她指著說：“瞳姐兒，你去給母親換了那花吧，太豔了，母親不喜歡。”
“嗯，好。”蔣瞳將那石榴花取出來，這花是不適合在這裏，母親從來不喜歡這麼豔的花，肯定又是那舒姨娘來自作主張的。
她得想個法子，讓舒姨娘不再到母親的房裏來才行，太多的事她幫不了母親，可也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晚上的晚膳，清淡得和下人幾乎沒什麼二樣，她便叫了毛娘子過來，給了她些銀子：“明兒個起，你也去廚房忙著，多做些溫和開胃的菜色，買些新鮮各色的果子，你一個人忙不過來，便讓紅柳去幫忙做些，等過些天傅管家到了，便讓他去買幾個得力的丫頭進來幫你。”
那毛娘子接了：“小姐你放心，夫人小姐喜歡吃的，老婆子我都記在心裏呢。”
“落顏，你將我箱裏的燕窩取些出來，讓毛娘子每日早晚燉些。”
毛娘子又說：“小姐，老婆子倒是想跟你說個人，那日在落雨山坐船回來，在船上見到有個女孩在那忙碌著，才七歲的年紀卻可極勤快，她家老子娘在船上打雜，她跟我說倒是想找個大戶人家送她進去學些規矩，奈何身有殘缺，是個足跛的，隻能一輩子困在船上了，我看她是個勤快又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