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的腳步聲傳來了,蔣瞳和蘭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可是偏不巧的,蔣瞳心慌地一腳踢在石凳上,身子往前一傾,發鬢上的珠釵受了衝力一滑,竟然從發間滑落下來摔在地上。
東珠滾落在地上聲音並不大,但是玉碎的聲音卻是清脆著。
“誰?”姚展冷狠地問:“是誰在外麵?彩月,你先下去,我出去平台看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蔣瞳覺得自已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口了。
“啊。”林彩月忽然驚叫一聲,有重物往下落的巨大響聲。
那姚展又轉回身去大聲叫:“彩月妹妹,你怎麼了?”
“我,我摔著了,好痛啊。”
“上麵發生了什麼事?”下麵有人大聲地喊叫著。
蔣瞳聽到姚展下了去,她和蘭風無力地坐在地上,總算是沒有被發現,可也是嚇得一身冷汗,後背的衣服濡服貼在背上。
疾風吹來,風鈴依然清脆作響,這攬月樓上了很多的人來查看是怎麼回事,也有人抬著林彩月下去。
聽到姚展帶著人上了最上麵那一層,蔣瞳和蘭風這才輕手輕腳地從後麵另一木梯走下去,再轉到前麵看那攬月樓的平台亂成一團,林彩蝶躺在靠近湖邊的平地上,身上倒處是刺眼的鮮血,丫頭也害怕地哭成了一片。
蔣瞳抓著蘭風的手,彼此的手都冷冰冰的,林彩月在人群裏卻忽然看了過來,蔣瞳別開眼神不看她。
有遊客聞聲過來,問那守攬月樓的人說:“這是怎麼回事?”
“這,這,京衛指揮使家的林小姐,不慎失足從攬月樓上跳下來。”那守樓的嚇得臉色蒼白地說。
落顏急急跑了過來:“小姐,小姐。”
“我沒事。”
“嚇死奴婢了。”
蔣瞳低頭,在落顏耳邊低語:“你給些銀子這守樓的,叫他別說我上去過。”
落顏是個機伶的人,當下就明白了。
等到蔣瞳與蘭風往前走去查看林彩蝶的時候,四下瞧瞧沒人注意就悄悄將錢袋塞給那守樓的:“小哥,這林小姐從上麵摔下來也真是倒了黴了,我家小姐不想沾上什麼麻煩,這些銀子小哥拿去喝個茶定定驚,若是有人打聽我家小姐是否有上樓上去,還請小哥守住口。”
那守樓的摸摸銀子挺沉的,當下就應下:“不管是誰來問,今兒個就隻有姚公子和林家姐妹上去了,讓你家小姐隻管放心。”
蔣瞳走近了看林彩蝶,她躺在地上身下還在泊泊地流著血,雙眼睜得大大的很是嚇人。
“姐姐,姐姐。”林彩月狼狽地跪在那兒哭叫著:“你們快去叫大夫啊,快點啊!”
一個丫鬢卻驚惶地叫:“大小姐她……她沒氣了。”
蔣瞳站在那裏沒再往前了,濃濃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林彩蝶死得這般的快,她想救她都救不了。
姚展帶著人從攬月樓裏下了來,在看到蔣瞳的時候,有一刹那覺得害怕又慌張的心變得有些鎮定起來了。
這荷花十裏再香香不過她,再美,美不過她。
如果林彩蝶不逼他,等秋闈之後他聲名大揚,他就配得上蔣瞳了,就可以請人上門去提親。
才子佳人,永遠都是佳話。
“蔣,蔣小姐。”他聽到自已的聲音,澀得晦暗。
蔣瞳轉過身來,帶著厭惡地看著他,不避不躲也畏懼,就那樣看著,看得那姚展都低了下頭去。
“有事?”她冷淡地問。
姚展頓時覺得滿腔的話一時之間,都不知要怎麼說。
明明很想看到她,明明想跟她說話,花了多少心思,就為的是站在她的麵前,哪怕衝她笑,行個禮都好。
現在她就在眼前,這麼的近,但是他卻覺得她像是天邊的人,遙不可及般。
一個丫鬢模樣的人上前來:“小姐。”
蔣瞳便轉身要走,他一著急叫住她:“蔣小姐,你可還記得我?”
蔣瞳冷笑,轉回頭看他:“我為何要記得你。”
“我是姚展。”他雙眼熱切地看著她,他曾給她撿過帷帽,他曾給她的畫提過詞。
“是又如何。”她冷麵無情地說完,還是轉身就走了。
姚展的手握成了拳,是又如何啊?終歸這心高氣傲的內閣大學士千金,還是瞧不上自個,自個暗裏做了這麼多的事,感覺就像跳梁小醜般。
“蔣瞳。”他忽然大聲地叫。
蔣瞳心裏一發怵,站在原地也沒回頭,聽得他在後麵又說:“往後,你會記著我姚展的。”
想了想,她冷冷地給了他二個字:“可笑。”
林彩蝶畢竟也是相處過的朋友,蔣瞳沒走得太遠,隻出了這湖在岸邊的馬車裏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