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用晚膳的時候,蔣瞳便去書房。
書房那邊卻是氣氛凝重,小廝攔下了她:“大小姐,老爺正在寫字,誰也不見。”
蔣瞳也不走,站在那兒說:“你告訴我父親,說我有重要的事見他,告訴他我已經查到了事情的進展。”
小廝進了去又出來說:“老爺說了,讓大小姐回去。”
那就是不見她了,意料之中的事,隻是覺得心裏更冷了些而已,失落地笑笑。
“小姐。”蘭風有些擔憂地叫了一聲:“可怎麼辦?”
多耽擱一天的話,可能廢棄的藥材就越發的不好辯認了。
蔣瞳一凝眉:“進去。”
“大小姐,不能進。”
蔣瞳冷冷地看著那小廝:“我現在無論如何都是要進去見我父親的,除非你把我打趴在地上爬不動了。”
氣勢斷然決絕,那小廝無論如何也不敢硬攔著她的。
其實門口到書房也隻是這麼些路,父親是能聽到說話的聲音的,隻是她很失落地看著那門口,父親依然不曾出現,也沒有說話。
硬是走到了門口,她在外麵停了下來,隔著竹簾子看到裏麵隱隱的燈火,她吸了口氣平複心情這才出聲,輕輕地說:“父親,我是瞳瞳。”
父親終是說話了,卻說:“你回去吧。”
“瞳瞳有要事要稟告父親。”蔣瞳仰起頭,然後將竹簾掀了開來。
父親站在黑漆細鏍桌前寫著字,背挺直著,她進了來也不回頭看看。蔣瞳行了個禮:“忤逆父親,著實是瞳瞳的不孝,隻是瞳瞳太是心急了,還請父親別生氣。”
父親仍不說話,她知曉還是在生她的氣。
蔣瞳低頭,接過蘭風遞上來的東西放在一邊的桌上說:“父親,這件事真是委屈了折桂姐姐了,跟她沒有……”
“你眼裏,還有我這麼個父親嗎?”蔣父將筆狠狠地扔在地上,那嵌玉的豪筆瞬間就炸裂開了。
蔣瞳也嚇了一跳,望著父親的背影,滿腔的苦澀:“父親,你是不想我查,也不想母親查,你是不是知道我們沒有做,肯定能查出什麼來。”
“胡說八道。”
“那為什麼父親不允許查呢,你這樣做真是叫女兒也寒心,父親,你不管是不是母親指使的,你都想母親認了是吧,但是她是我的母親,別人哪怕是罵我,汙我,害我都好,我卻不能讓別人來傷害汙陷我的母親的,請你原諒女兒的不孝,女兒不能順了父親的意,也成全了別人的歹毒心腸,折桂姐姐房裏找出來的藥粉我已經叫薛娘子來辯認過來了,都寫在這紙裏,西暖閣的英子暗裏撈了些藥渣出來埋在屋後麵的花園底下,我也叫人挖出來了,這些藥全是劉半仙藥鋪裏抓的藥,要那藥單並不難,隻需要去劉半仙那鋪子裏查查就是了,去過那鋪子的人,抓這麼厲害的藥,想必那劉半仙是不會忘記的。”
父親沉默著,蔣瞳有些無奈:“父親,我明兒個叫人去藥鋪一趟,去叫了劉半仙過來府裏辯認,是誰撿的藥便是清楚了然了,要叫那真正心思歹毒的人,在府裏無地自容下去,也能給母親一個清白,請父親……”
“行了,你回去吧。”他粗暴地打斷了她。
“好。”蔣瞳想了想,還是應了。
隻是走的時候,多想父親叫叫她的名字,一直走到門口卻是一直的很失落,在父親的心裏,她是連蔣秀碧也不如吧。
他不喜母親,所以母親生的她,也不喜吧。
晚膳也用不下,沒讓丫頭來侍候著,她挑著燈芯讓火光更亮一些,坐在那裏繡著母親的裙子,一直以為,母親以她為重,她是不想忤逆了父親惹父親生氣,但是讓她看著母親受委屈而無動於衷她又做不到。
那時接到父親的信,讓她和母親來京城的時候,心裏不知多麼的高興,為母親,也為自已。
心裏對父親積壓著的幽怨,也隨著那信一散而消,幻想著到了京城會是多美好的生活,父親母親相敬如賓,父親也像二叔疼愛夏雪一樣疼自已,也會教導自已琴棋書畫,也會閑暇時間來跟自已說說話之類的。
“小姐。”門外落顏在擔心地叫。
“可有事?”她問了一聲。
“嗯。”
“進來吧。”
落顏掀起簾子進了來:“小姐,西暖閣的明月,英子,都打了三十大板再攆出去了,老爺發話了,若有誰再在府裏生事,不管是哪個屋的人,一概不念情麵。”
蔣瞳放下針:“那舒姨娘呢?”
“老爺他在西暖閣看著舒姨娘。”落顏小聲地說。
蔣瞳閉上眼,將心裏的氣息沉沉,父親可以將任何有點關聯的事都推到母親的身上,但是對於舒姨娘,卻是百般維護的。就真真是明月護主想要陷害母親,故意對舒姨娘下這般的毒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