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瞳拉起袖子輕輕給她擦著淚:“乖,洛雪你別哭了,這樣的人家,姨母斷斷不會去想的,你也別聽府裏的下人嚼舌根,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亂,胡說八道的。”
“不是的,瞳姐姐,是我在母親後窗下麵偷聽到的,母親跟人商議著這事,是有這麼個打算,母親說我現在年紀還小些,傳出去也不太好,而且那人才死了媳婦,馬上續弦的話,也不太恰當,那婆子就說,那怕什麼,反正隻是個庶女,也用不著去明媒正娶的,趁著晚上用個轎子抬了就過去在馮家養個一二年也當是有些感情,反正我生母也不在府裏的,怎生的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不是的。”
“這,也不太可能吧,姨母也不是個糊塗的,怎麼會這樣啊?”蔣瞳也理解不過來了。
洛雪挺乖的,一直不爭不搶,也不會嫉妒鍾離,在府裏安份地呆著不生,姨母不至於對她看不過眼啊。
“母親看上了那光祿寺秦家的嫡姐兒,那光祿寺大夫人姓馮,是城西馮跛子的親姐姐,母親請人去說親,那秦夫人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是說現在還憂心於她胞兄的事。然後那婆子就這麼一說,母親也有這麼個想法了,瞳姐姐,你就可得救救我啊,我也沒有辦法才跟你說,父親那邊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哭得梨花帶雨般的傷心,蔣瞳細細地抹著她的淚:“別哭洛雪,我會跟我母親說說這事,讓我母親去說說姨母萬不能這樣,洛雪妹妹,你也別想太多,到時有什麼消息,我再告訴你,可好?”
她點點頭:“嗯,謝謝瞳姐姐。”
“看眼睛都紅了,今兒個可有客人,快去打點水來洗個臉的。”
蔣瞳看了一眼洛雪的房間,很是小,而且很是簡單,也沒有過多的什麼裝飾。
現在覺得自已真的是很幸運的,母親這麼的疼愛自已,從來不曾委屈自已,親事什麼的,也肯定要自已願意了才會點頭。
安慰地將洛雪的頭發順好:“洛雪,我保證,我一定會跟我母親說,一定會讓母親勸姨母的。”
洛雪點頭,雙眼紅腫得緊:“嗯,謝謝你,瞳姐姐,我也隻能相信你了。”
“你看,你都叫我瞳姐姐了,還謝來謝去的,多生份啊。”
中午用飯的時候,洛雪和鍾棋都沒有出來,她和鍾離陪著幾位夫人一塊用飯,塗夫人看著那螃蟹就笑了:“這剛到吃蟹的時候,你們鍾家的這蟹可也真大啊。”
鍾母眼角裏掩不住的得意:“這也是我金陵娘家差人送來的,年年都不曾落下,不過我姐姐和瞳姐兒不甚愛吃,所以就都送我這來了。”
盧夫人就說:“哪有愛不愛吃的,即是長輩送了,怎的也是要吃的。”
“嗬嗬,哪有你這樣的啊,人家不愛吃,難不成還要逼著吃不成啊,這蘿卜青菜,還各有所愛呢。”塗夫人和著氣氛:“蔣夫人你和瞳姐兒不愛吃那就便宜我們了,我們就可以多吃些了。”
蔣母一笑:“你多吃些便是。”
盧夫人似有不滿地看著蔣瞳,蔣瞳添別的菜一直都沒有碰螃蟹,她有些忍不住說話了:“在我們府上啊,上也好,下也好,廚房做了什麼菜那就吃什麼,可沒得這般說不愛吃就不碰的。”
蔣瞳心裏不樂意了,不過她自已是晚輩,也不好說什麼。
桌子底下鍾離輕輕地踢她的腳,偷偷地笑了一下,也很反感那盧夫人說的話。
“瞳瞳,多吃些魚。”蔣母夾了些魚給蔣瞳:“你姨母特地照人按著揚州的做法來做的。”
“謝謝姨母。母親,你也嚐嚐,這魚挺好吃的。”
蔣母就笑,又夾了一筷子給她:“好吃就多吃些。”
“你們母女的感情可真是親厚,叫人看得羨慕啊,我那寶兒啊,老是不喜歡跟我一塊吃飯呢,我跟她說二句話,她還覺得委屈了一樣。”塗夫人看得感歎。
“我隻有瞳瞳這麼個女兒,恨不得掏心挖肝對她好呢,她喜歡吃什麼我這做母親的自然知曉,你們在我怕她局促了,就夾些菜給她,讓你們見笑了。”
“蔣夫人這般倒是不好的。”盧夫人又說了一句:“會讓孩子嬌慣了。”
蔣母用帕子優雅地擦擦唇,溫和地說:“雖然我寵疼著我的瞳姐兒,不過她也是個極懂事的,我不會逼她做她不願意的事,也不想委屈她什麼來著。”
她說得淡淡的,手裏的筷子又舉起,再給蔣瞳夾了塊魚肉,又給鍾離添了些菜,鍾離抬頭高興地笑:“謝謝姨母。”
母親說的做的讓蔣瞳明白了,這個盧夫人太嚴苛挑剔,母親不喜了,索性就擺明了態度,母親是不想她往後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