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瞳姐姐這樣,她真的好難過,就不能明裏跟她說,叫她不要一個人去西牆那邊嗎?別人聽不懂,她還聽不懂麼?為什麼要這樣子當眾羞辱,她底下的丫頭,也不知是不是人人都知曉的了,都暗裏笑她來著。

想著想著又羞又恨,捂著被子淚水一直流著。

夜半的風,嗚嗚地吹著,似也在肆意地嘲笑著她的自作聰明。

今天在這裏不走,自以為聰明地與姚展私會,但是其實被人家早知道了,不聲不響就唱了這麼一出戲。

就這麼想著,窗紙就被晨色慢慢給染白了,可是她卻還是了無困意,安靜地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有結輕微的聲響,是粗使丫頭們在外麵灑掃了,再接著,又有更多輕微的步子和低低的說話聲,無非是要給蔣大小姐準備早膳了。

還有丫頭議論著,今天該給大小姐準備什麼衣裳,然後諸多的衣裳又放在她睡的這間房,小丫頭也不敢驚醒她,然後幾個丫頭就在外麵商量著要怎麼打理。

這麼多丫鬢侍候著,蔣家的大小姐何其的幸福。

姥姥很是偏心,給姨母買了很多田莊鋪子作為嫁妝,反而給母親就更少了,也不想想,鍾家與蔣家怎能比得了,家底也不知薄多少,可是姥姥也不多給母親添多些嫁妝。

而且父親又是個不思進取的,隻知伸手朝母親要銀子,要是父親像姨父那般上進,她鍾離也不至於過得寒酸,誰不知鍾家空有個架子,所以京城的一些名門閨秀,都不喜與自已來往的。

罷了,再遲些,也不知蔣府的下人要說自已怎麼矯情的了。

起身將門打來了,外麵的丫頭嚇了一跳:“表小姐,你怎的這麼早便起來了,也不喚奴婢進去侍候著。”

“沒事,許是認床睡得不習慣。”

“那奴婢給表小姐打一盆熱水來洗洗臉的。”

鍾離等著丫鬢打水上來洗臉,丫頭有些歉意地說:“表小姐,早膳還得等一些時候,現在灶房的人剛起來,還正在打理著呢。”

鍾離梳著頭發,平淡地說:“我瞳姐姐可起來了?”

“還沒有呢,現在還早著,外麵很是冷。”

“那正好,你們忙著吧,我出去走走醒醒神,你也不用跟著了。”

小丫頭點點頭:“奴婢知道了,表小姐你多穿件衣服,外麵真的好冷。”

鍾離哪裏聽得進去,已經踏進出去了。

一走到抄手遊廊裏,四麵八方的冷風如刀子般呼呼地吹了過來,她瑟縮了一下,不過還是挺直了背脊往外走。

蔣瞳聽到外麵的說話聲也醒了,被窩溫暖她還有些眷戀著,不過想想還是有些擔心鍾離。

昨天晚上的事,鍾離是心裏有數的,可也不知她會怎樣的反應。叫了落顏和蘭風進來,侍候著她更衣漱口的。

“落顏,表小姐去哪裏了?”

“小姐放心吧,奴婢已經叫了小丫頭看著點她,橫豎現在也隻能在後院裏走走的。”

“這件事你們知道就好了,就連毛娘子也不要提。”

“今天早上奴婢去打水,毛娘子還跟奴婢說大小姐早該這般挫挫那些自認老資格婆子的銳氣了,天天把自個看得高高的,覺得這府裏遲早還是舒姨娘說了算。”

“她沒打聽別的?”

“沒有呢。”

“給我梳個頭吧,表小姐出去了,你們也別去打憂她,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的。”

“是,小姐。”

打點好了一切,紅柳在外麵說:“小姐,可以用早膳了。”

“端進來吧。”蘭風掀起簾子。

可是進來了二個人,一個是引路的紅柳,一個卻是鍾離。

鍾離拿了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麵,她滿臉還都是汙髒。

“離妹妹,你怎的弄成這般啊?”蔣瞳訝異地問。

鍾離挑起眉笑:“瞳姐姐,我起得早,特意去灶房給你煮的麵呢,這可是我一次和麵做麵啊,叫毛娘子教著點的,但是做得不好吃,你可不準嘲笑我。”

“嗬嗬,難得離妹妹這麼有心思,我哪裏會嫌棄。快放下,我嚐嚐。”

蔣瞳也心喜,正想著今兒個要怎麼跟離妹妹說話才是,誰知道離妹妹卻這般做,或許也是明了自已的一番苦心吧。

麵條做得粗細不均,不過那蔥花油氣聞著倒是香,還臥了個煎得有些黑的雞蛋,幾片醬肉片。

她吃了一口:“還不錯,味道還是可以的,落顏,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啊,快叫人去打盆水給表小姐洗個臉吧,瞧她臉上,都是煙灰呢。”

“嗬嗬,瞳姐姐,你就不要笑我了,我還做了一碗給姨母呢,也不知姨母起了沒有,隻怕一會就會糊了,我得馬上去看看。”

“收拾一下再過去吧。”

“不了,許是姨母看著我這般有心,還會賞我些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