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瞳搖搖頭:“藍兒也要長大了,也不能一直住在閑心居,她是孟家的小姐,得有自已的院子什麼的,這孟府不是很多院子嗎?就那梅苑也很好啊,你帶多些丫頭婆子去再灑掃一次,把小小姐的東西都搬過去,再給淩先生準備好床鋪衣物一類,讓她在梅苑裏管教小小姐。”
晚膳的時候,老夫人還沒有來,灶房送來了晚膳,孟藍兒是不來跟她一塊用的,她一個人看著滿桌的菜,隻覺得未免太過於豐盛了。
紅油玉鬆,魚香蘑菇,桂花豆腐,鹽煎肉,焦皮肘子,紅燒兔肉,宮保雞丁,素炒青菜,八寶鴨子,青筍炒肉,還有熬得濃香的雞湯,還有幾味涼菜,她以前和母親在揚州,雖然過得很好,母女一塊吃也用不了這麼多的菜啊,隨侍的丫鬢都有七八個,她覺得這裏的吃用和日子,當真太是奢侈了。
不是她小家子氣,若要這樣,在揚州的時候她和母親也可以完全耗費得起,但是當真是沒有必要。
城外多少沒飯吃的流民,拖兒帶女離家背井的,但是城裏大戶人家,卻還是錦衣玉食,沒有半點的隱憂。
也沒有什麼胃口,吃了點叫人撤了下去,有些菜色壓根就沒有動過。
這邊她擔心裏,宮裏頭那廂,卻又是另一種的緊張。
孟老夫人今兒個沒有帶楊素進來,也是自有打算的。
若真的有什麼事,她就是拚了老命護著孟家,楊素是府裏的老人,這麼多年也是有一定的威望,往後在孟家還可以扶持著蔣瞳與永昭相對抗,不至少讓蔣瞳四麵楚歌的。
天色暗了下來,晚霞也收起了最後一抹的顏色,宮燈亮起,四處亮皇皇的,也照出了一桌子的佳肴美食,半點都沒有動用。
老宮女進了來:“老夫人怎的不用晚膳呢,這可是太後娘娘令禦膳房的人給老夫人備下的。”
老夫人搖頭:“老身不餓。”
老宮女就歎口氣說:“老夫人啊,咱們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你以前也經常入宮的,老身也勸你一句啊,太後娘娘的意思,還是順從點好,對你孟家也隻有好沒有壞,何必呢,如今太後娘娘正氣著呢。”
老夫人閉目養神,也不說話。
老宮女又繼續勸著:“這本就是一件極好的事,人家求都求不來呢,太後娘娘那邊聽聞,還覺得詫異,隻是蕭候爺和夫人請求,還以為你們早便有這麼個意思就應下了,回頭跟你這麼一說,可你卻硬是不讓蕭二小姐進門,這不是讓太後娘娘下不了台嘛。眼看著這孟大少爺也要蔭封為候爺,你老這麼做,豈不是把這天大的富貴擋在門外嗎?”
孟老夫人睜開眼睛了,看著那老宮女,一字一句地說:“老身的意思也是說得很明白,孟家的大少奶奶隻有一個,便是蔣瞳,她可以為了我孟家一個骨肉,不畏自身危險,親自照顧患天花的孟家子孫,我就隻認這麼一個孫媳婦,旁的再好,也不行,明媒正娶了過來,我不能委屈她半分的。”
“你怎麼這麼頑固啊,老身也聽說了,這蔣瞳是蔣學士的嫡長女,隻是也是個不分黑白,蔣學士還與她生母和離,她就跟著母親一塊過,你說蔣學士這麼一個堂正的人,若不是她母親自身別有問題,豈能不顧顏麵就和離,她也傻得跟了過去。”
“我隻認一個蔣瞳,我覺得好,好得沒有人可以替代上,蕭家二小姐再好,蕭家再能給孟家什麼富貴,孟家也一概不求的,老身的話也就是這樣,孟家也不求什麼,現在家宅安寧,的確什麼也不想要了,老嬤嬤你也不必費心來相勸了。”她又閉著眼睛,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老宮女擰著眉頭,然後又笑道:“你說你老這麼頑固,可是兒女之事,他們郎有情妾有意不就成了佳偶嗎?令孫對娶蕭二小姐這事,可是應允了。”
孟老夫人聽了,袖裏的手緊緊地抓著,不,她不能相信這些話。她相信子牧還是有分辯能力的,再怎麼樣蕭家的人都不能再娶了。
端不看蕭如煙和以前的蕭氏是不是一樣的人,但是蕭家這般想要委屈下嫁,肯定是有緣由的,孟家可是經不起再多的折騰了啊。
如果宮裏的人不是怕她和子牧說話商量,為何現在還不讓子牧與她見麵呢。
宮女將一桌子的佳肴撤了去,這小屋又恢複了寧靜,可她知道很多雙的眼睛在暗處看著她,隻要她稍一有鬆懈,所有的堅持都白費了。
早上進宮到現在,沒有喝一口水,沒有吃一點東西,年紀大了,畢竟是是不如當年啊,的隻覺得身子軟綿無力,也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