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瞳守在邊上看著祖母睡得安祥,便叫丫頭回去拿了針線活在邊上做著,可是睡到大半夜,祖母卻忽然醒來,一手揪著心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將東西一扔,趕緊將祖母扶起來,跟婆子說:“快端水來。”
婆子端了水過來,蔣瞳侍候著祖母喝下,可是才喝下卻又難受的吐了,把晚上吃的粥也都吐了出來,蔣瞳沾了一身,床上地上都是穢物,味道很是難聞。
眉頭也沒有皺了下,幾個婆子打了水進來抹洗著,她叫人開了窗來透氣,幫著將祖母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又用溫水給祖母擦著身體。
焦急地問:“祖母,祖母,是哪裏不舒服?”
“沒事兒,老毛病。”
“藥來了。”一個婆子端了藥上來:“大少奶奶,老夫人心絞痛也是有老毛病了,府裏有藥放著的呢。”
“給我。”她吹涼,嚐了嚐沒那麼燙了這才喂給祖母喝。
藥很苦,她輕聲地說:“祖母,一會兒吃了就給你個蜜棗兒,喝下去就會好一些了。”
“還當祖母是個孩子。”
“老人家也是要好好疼好好哄的嘛,孩子是個寶,祖母也是個寶呢,來,祖母喝藥了。”
喂了一碗藥,又喝了好些水,孟老夫人的心絞痛這才緩了一些,靠在枕上看著她:“瞳姐兒,你衣服都髒了。”
“沒關係的祖母,衣服本來就是用來穿的,弄髒了再洗就是了。”
“你也不嫌棄的。”一直忙著也不去換衣服,換了一些年輕的女子,早就忍受不住了吧。
“祖母,有什麼好嫌棄的啊,祖母吐了是不是舒坦了一些,不過吃的都吐了,還是得再吃些清粥才行,不然肚子空空可不好的。”
“這個時候,就別折騰了,祖母也不想吃。”
“祖母,你放心吧,一點也不折騰呢,我叫人做了粥就溫在小紅爐裏,就在這壽安居呢,叫人端進來就可以了,祖母你吃一些吧。”
“好好好,祖母不吃,想必你也是不會放心的,祖母吃就是了。”
喂了粥蔣瞳等著祖母睡,這才去外麵換衣服。
幸好這一夜也沒有再折騰什麼,一直很平靜,她靠在旁邊看著祖母心也慢慢放了下來。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蔣瞳驀然一驚醒,睜開眸子看到祖母笑吟吟地靠在迎枕上看著她,外麵的天色大亮,陽光也十分的好,從窗口射了進來,照得一屋子亮堂堂的。
“祖母你醒了,蔣瞳真是羞愧,居然這樣睡著了。”是真的好羞愧啊,本來是守夜侍候著的,誰知坐著坐著,居然一手撐著頭睡到現在,也不知祖母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你一晚上沒睡,可也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呢,祖母,隻是你看我,還不是偷偷睡著了。”她說著臉都紅了。
“本想讓你多睡些時候的,但是這樣子睡的話,隻怕你脖子會酸痛的很,這才讓人叫醒你。”
蔣瞳轉轉脖子,還真是酸痛:“祖母,沒事兒的,你餓了沒有,想吃些什麼,昨兒個晚上都是吃清粥,今天也可以吃些別的了,不過還是別太油膩為好。”
“就清粥好了。”
“好。”蔣瞳回身跟婆子交待,又加了一句:“去請舒心堂的大夫來看看吧。”
“大少奶奶,楊嬤嬤一大早起來就交待下人去了,想必很快大夫就會過來了。”
“嗬,那就好,楊嬤嬤做事還是很周到細心的。”
孟老夫人慈愛地看著她,柔聲地說:“回去睡一會吧,一晚上的你也是夠累的了,你看祖母現在精神得很呢。”
“祖母,我昨天晚上也是偷偷打瞌睡了,也不累呢。”
“大少奶奶。”楊素端了早膳進來,笑道:“昨兒個不是說好了嘛,今兒個讓老身在這裏侍候著就成了,你放心去補個覺吧。”
蔣瞳有些不好意思:“楊嬤嬤,沒事兒的,今兒個還有件事,想勞煩你幫我走一趟呢。”
也沒瞞著祖母,將鍾棋拜托的事說出來。但是沒將姨母所說的六萬兩說出來,隻說是四萬兩。
著實是太丟人啊,這麼大的事跟前,姨母卻還是想貪她一筆,真不知姨母心裏是怎麼想的,鍾家也是完全可以有能力還了這筆債,然而姨母卻拖著,姨父都氣成那樣子了呢。
難道銀錢之物,在姨母的眼裏就這麼的重要,比身家性命看得還重嗎?若沒有姨父,那鍾家的日子可就會越發的艱難的了,她和母親搬到浣雲居去住,沒有男人護著,若不是家丁護院多,早就被人家欺淩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