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蔣瞳相處也有這麼一段時間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情他也知曉了不少,她是很認真,也很用心做好孟大少奶奶份內的事,也很積極地融入到孟家來。

與其猜測唐老夫人的別有用心,他倒不如相信自已的妻子。

“我跟唐湛之間,當真沒有什麼的,今兒個下午我聽聞蘊華樓的事,覺得很不可思議,就親自去看了,唐湛在那裏,我跟他說了幾句話,他說燈籠放著也隻是物,賣了自有它的用處,後來唐老夫人來了,說燈籠一概不賣了,我就悄悄的跟著大家一塊出去了。”

卻不知唐老夫人在後麵卻仍然做了這麼一件事,撕毀這個燈籠叫人送給孟子牧,說轉交給她。

這不是讓孟子牧懷疑她,或者是,永不再信任她,覺得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嗎?這也真是太狠了。

她從來可真沒有想要害過唐湛,也沒想要牽絆過唐湛一生啊。

她跟孟子牧解說的就隻有那些,雖然孟子牧沒有多問她什麼,也沒有過多的責怪她,可是他卻沒留下來用晚膳,也沒跟她說去哪兒了,她知曉,他心裏還是介懷的。

看著那破碎的燈籠,隻能長長地歎息,這事會傷了多少人啊,早知如此,還不如在蘊華樓的那時候狠下心來,自已撕殷了呢,她當真不想讓孟子牧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的人。

孟子牧踏著夜色出了去,趁著宵禁時間還沒到,熟門熟路地走到了一條小胡同,敲了敲那兒的門進了去,一個婆子開了門看到他喜笑:“候爺你來了,我家二小姐可等候多時了,今兒個還親自做了幾道下酒菜,候爺快進去嚐嚐。”

幽幽琴聲如泣如訴,彈著那悲悲北風的冷寒,彈著那絕望的等候,讓聽的人像是如臨寒冬般。

孟子牧又覺得像回到了那時在冰窖裏頭,黑暗無光,冷得隻有和身邊的小女孩相偎著取暖。

她被喂了藥甚至說不了話,總是吐血,而且虛弱得緊,隻在他的手心裏寫著太原蕭家這四個字。

待到他年長後,恰巧的是聖上賜婚,正好就是太原蕭家,祖母本還不想應下這門親事,奈何是聖上所賜,而且也是他心中所願的。

可是卻不知,蕭家原來二個女孩,和他度過那最絕望時光的,不是蕭在大小姐,而是那還是個黃毛丫頭的蕭二小姐。

燭火在她身後,如羽毛一般籠著她,他站在窗邊等她彈完了一曲,這才回過神來。

她輕聲的說:“我以為,今天也是等不來你的了。”

“你瘦了。”他沙沙地說。

蕭如煙苦澀一笑:“能不清減麼,日日思君不見君。”

“如煙,你何苦呢。”他歎了口氣,還是進了來。

蕭如煙上前去,扶了他在桌邊坐下:“我親自給你做的,也不知你愛不愛吃?”

“若是我沒來呢?”

“那便倒掉明日再做過,我想你還是會再來看我的。”她垂下眼眸,那種楚楚的風情叫人看得心軟,聲音柔如水一般:“我知道你在出發之前,一定會來看看我的,所以我哪都不去,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今天不來,你明天可能來,明天不來,可能後天會來。”

“如煙,那何必呢?”

“子牧,我知道你現在很喜歡你的妻子,你是不會因為我而違逆你祖母的,可我是在鬼門關裏晃悠過的人,連死都不怕了,就不怕等著,不管一年也好,二年也罷,我會等,等到你娶我回去的那一天。”

孟子牧低頭不語,他現在給不起她什麼。

蕭如煙又咬著唇,苦澀地擦著眼角的淚:“知道你還是在怨我,為什麼早不說出來,一切都太遲了是不是,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要不是那年傷了身體,臥床靜養了好些年才有了起色,我都不敢來京城見你的,那時候你是我的姐夫,我卻還是黃毛丫頭一般的樣子,我努力地吃藥,養身體,我想等我身體好了長大到可以嫁人的模樣,我就告訴你,其實在冰窖裏跟你二相情悅互許終身的人,是不是我姐姐,是我。我那時不敢告訴你我是蕭家的二小姐,隻能寫個太原蕭家,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出去。”

越說越是傷心,淚也像珠子一樣滑了下來。

孟子牧不忍看她哭得這般的難過,伸手去擦她的淚:“如煙,別哭了。”

“子牧,是我的親姐姐啊,我躲在樹後麵看著她指向我逃跑的路大聲的叫蕭家小姐往那跑了,匈奴人就往那邊追,結果我姐姐逃了,我卻被抓了,狠狠的挨打,要不是一個嬤嬤看我可憐,給我吃了藥讓我一直吐血,他們會糟塌我毀了我的,可那藥太傷了,讓我往後幾年就差點都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不會成長,我盼著和你見麵,可是我又怕和你見麵。我怕別人先一步嫁給你為妻,我請母親作主,去請太後娘娘說親,讓姐姐嫁於你,這樣我就能更近的看到你,等我長大了我就告訴你,我才是跟你生死與共的那個人,我才是你真正想要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