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還沒有回到自個的院裏,就被守在門口的婆子叫到沁芳居去了,她很是不安,問那婆子:“二爺可回來了?”這個時候天都黑透了,想必二爺他是回來了。有他在,她也心裏會踏實一些,她也知曉回來,母親肯定會叫自已過去問話的。
這一次壽安居的走火,她當真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從壽安居被放出來的時候,看到主屋那裏燈火亮皇,大哥和大嫂侍候著祖母,和意融融的一片,她覺得那兒沒有自已的位置,也不想去做一個不討好的人,便黯然自已離去,從遊廊那兒走,聽到婆子們在議論著,說左院右院要分家了,老夫人去進宮請太後娘娘作的主,馬上就要分家了。
她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呆楞楞的,聯想到今兒被關的事,頓時心如死灰般。
渾渾噩噩地往綠湖那兒走去,可那兒卻還有燈火照亮著,沒有往日的死沉與孤寂,好幾個婆子守在那兒,還有些家丁在堆著泥。
“二少奶奶,你怎麼過來了,這兒汙髒啊,別髒了你的鞋。”下人看到她一臉的狼狽,不過還是鎮定地沒問,隻這麼提醒她。
“我來看看。”容琛輕聲地說:“這綠湖,都快填完了嗎?”想跳下去一了百了,都不可能了嗎?
婆子就笑:“二少奶奶,水早就放幹了,料必還差個十幾天的就差不多都弄好了,大少爺說了,大少奶奶甚喜花,在這裏種一年四季的各種花,這廂榭了,那邊正好又開著。”
容琛聽得心裏越發的苦澀,大哥對大嫂,是這般的用心啊,大嫂真的是命好,祖母這麼的疼愛她,護著她,舍不得她受一點點傷,受一點點委屈的,然而自已不管是出身還是怎麼,都不會比大嫂差,可卻沒有她那麼好的命。
二爺雖然是疼惜她,可是卻是極聽母親的,不管什麼事都從來不會為她出頭,他總說今天的一切,都是母親給他的,母親說什麼都是對的。
“二少奶奶,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去啊,想必小少爺可盼得緊了。”
婆子忽然的一句話,就如一道雷般將容琛給打醒。
她的永哥兒,她的命根子,他還等著她,還盼著她呢,她要是死了,那永哥兒可怎麼辦啊。
搖搖腦袋,又拖著沉重的步子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她知道母親肯定是饒不了她的,可是她不能一了百了,她舍不下永哥兒,隻盼著回去二爺在屋裏頭,會幫著她說二句話。
在院門口看到母親跟關的婆子過來叫自已,倒真是一點都不意外,隻定了定心,輕聲問二爺可回來了,二爺在的話,母親會顧著點二爺的麵子,也不會太為難自已的。
她覺得自已從來沒有這樣冷靜過,以前一旦做錯了什麼事,母親跟前的人要叫了她過去,她就心慌得不得了。
婆子卻隻說:“大少奶奶,二爺在泌芳居等著。”
他也過去了,母親肯定很生氣的了,所以也把他叫了過去,無妨,要打要罰她都認命,為了永哥兒,她一定要堅強一點。
跟著下人進了去泌芳居,那裏黑沉沉的,從遊廊進了去裏麵,花廳那裏隻點了幾盞宮燈,母親端坐在主位,一臉沉定,二爺站在一邊,奶娘懷裏還抱著她的永哥兒,即使這裏冷意沉沉,可是永哥兒吃了藥,許是藥性還重著,還在奶娘的懷裏睡得香。
靜得沒有人說話,她進來,也沒有人行禮。
她抬頭看望屋頂暗紅色的梁,那染金的帳子隨風而起飛著。
忽地一聲冷喝,永昭公主跟前的一個婆子冷聲說:“二少奶奶,你還不跪下。”
容琛收回心神看著母親,母親臉上一臉的冷怒,那火焰像是被一句話點了起來般,半眯著眼看著自已,就恨不得要剝了自已的皮一樣。
雖母親沒說一個字,她卻是無由來的,由心底就開始生起一般害怕的感覺。
沒錯,就是害怕,打心底到腳底都在顫著。
她跪了下來,咬著唇看著母親,久久才說:“母親,對不起。”
永昭公主眯著眼看她,隻冷冷吐出幾個字:“你怎麼沒死。”
容琛的心,就瞬間像是被什麼紮傷了一樣,痛疼得不得了,母親肯定是知曉她被關在壽安居裏的,關了一天回來,母親不聞不問,隻說她怎麼沒有死。
如果她死了,那母親想必不會這樣輕易就分了家的,還會接著去宮裏鬧,讓太後給她作主,怎麼說也不能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