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用早膳,擺了好幾樣精致的開胃小藥,還有清淡的粥,一些甜點,可是看著卻沒有胃口。
諾大的花廳安靜得緊,也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沒有昨日的忙碌,要做的事,頭二天就急忙忙地做著,今天他一走,什麼忙碌都像是消散了。
他一走瞬間蔣瞳覺得這個家似乎空了很多一樣。她都不想呆在閑心居,去壽安居看望祖母,誰知楊素卻告訴她,祖母還在床上歇著呢,昨天晚上挺晚沒睡的,隻怕要午膳的時候才會起來了。
她便沒有打憂,隻得又回到了閑心居。
看到蘭風無精打采的樣子,自已也不好過啊,這種舍不得的心情,倒還是第一次這麼的深,深得叫她坐都坐不住的,想放都放不下。
想著不用一會兒,他就要離開京城,也不知再見他是何日,也不知他在外麵是如何的艱苦,心裏就生出一股衝動,想去送送他。
他說叫她不要去送,怕看到了舍不得走了,那她就遠遠地看著,不會走得太近了,這樣他就看不到她了。
這念頭一起就不得了,怎麼也壓仰不住,索性就一咬牙跟蘭風說:“蘭風,替我拿件披風,咱們出府去吧,叫小廝準備普通的小馬車便可,對了,叫啞婆來趕車。”這樣就不引人注目,他也就不會察覺到了。而且啞婆是啞的,也不會傳什麼出去。
對不起,請原諒她的食言,她想多看他二眼,哪怕是看他的背影遠去也好。
“是,小姐。”
蔣瞳解了頭上華貴的種種珠釵,隻插了隻洛雪送的南珠絹花,身上的華服也換成了素淡無華的顏色,隻帶著蘭風就悄然地出府。
“小姐,宮裏進不去,那軍營也是進不去的,要不就到京城北門邊的林子裏等,那裏有個十裏亭,大軍就在城外的,候爺要去軍營點兵出發,肯定要從那兒經過的,聽說送行的人,都是送到十裏亭就回來的。”
“好,那現在就趕緊去,務必要趕在候爺前麵到十裏亭那兒,讓啞婆子將馬車趕得快一些。”
“行,小姐那坐穩了,奴婢和啞婆子輪流著趕車。”
她有些心急,偏巧京城裏人人都和曉今日永親王和孟子牧要兵出征,街上熱鬧得緊,馬車經過那些熱鬧的地方,生生耗費了不少的時間,看著日頭越升越高,蔣瞳就越是心急,也不知趕到十裏亭那裏,他有沒有已經出城了。
不過心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他出了城在軍營裏,她也出城在他需要經過的地方遠遠地看著他就好。
啞婆子和蘭風流趕著馬車,這小小的馬車沒有大馬車那麼舒適,顛得讓她挺難受的。
緊趕慢趕,快到十裏亭的時候,寺好還能看到了浩蕩出征的人,大多是一些身份頗不同的將士或是送行的官員,一路上尖煙滾滾,蒙得眼前迷迷糊糊的。
“蘭風,跟著往前走吧。”
“小姐,好大的泥塵呢。”
“沒事兒,你瞧前麵不是也有些送行的人跟隨著嗎?咱們追上她們,混在其中就好了,再不遠就進入林子,想必泥塵就會少的。”
啞婆子累了,正拿著水咕咕地喝著,蘭風趕著馬車往前走,終於追上了那送行的人,也放慢了速度跟在後麵。
“小姐,這些送行的過了十裏亭不遠,也不會再跟著走的了。”
“嗯,一會我遠遠的能看到候爺就成了。”
十裏亭那裏是一片林子,進了去泥塵果然是消散了許多,也有人不想進入這林子,停在外麵駐足著,然後又失落地往回走了。
送君到十裏亭,不知歸期,水酒一杯,願君平安歸來。
多少年來都是這麼說的,十裏亭成了一個分別的地方,可是古今往來,多少去打仗的人,甚多都戰死在沙場,多少貞節烈女,苦苦守在十裏亭裏等著征戰的親人回來,所以很多人不喜歡到十裏亭裏去送,快到那林子就停了下來又折轉回去,不想去那個令人傷心欲絕的地方。
也有些人,還是毅然地往前再走了,隻停在那兒傷心地哭,蘭風趕著馬車進了去,越來越少的人在前麵了,想必一會兒小姐就能看到候爺了吧,以候爺的身份,想必也是走在隊伍最前麵的。十裏亭下麵就是個坡,站在亭子裏居高臨下地看,就能看到出城的隊伍了。
望見了十裏亭,快到的時候蘭風忽然就喝停了馬車。
蔣瞳掀開簾子:“看到候爺了嗎?”
蘭風頗是難過地回頭看她:“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反正也是追不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