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丞相今年七十多歲,這次說是年事已高,朝政繁忙有些力不從心,想退休回南方老家含飴弄孫。

皇帝現在有自己寵信的臣子,巴不得老臣們快些退休回家。於是批準得很痛快。老丞相辭了官,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一大家子人一起回南方老實。

葉老丞相畢竟也是三朝老臣,太後身體不好,王爺便奉命代太後前來送行。其間談起葉小公子,套了半天話,老丞相隻搖了頭道:不孝逆子,提他做什麼?!於是王爺什麼話也沒問出來。

臨告辭時,王爺見府裏忙忙地都在準備,道:這樣多人口一起上路,一路上未必太平,我派些人護送吧。

王爺這樣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老丞相為官多年,政敵仇人多少總有幾個的,如今失勢,怕是有人要趁火打劫。

老丞相習慣性拈胡子道:明哲保身,王爺和葉家,還是少有牽扯的好,生死有命,老夫一家自己照顧自己便可。

王爺無言,自己回了王府。到葉丞相動身的那天,王爺不便親自護送,卻還是派了數百兵士一路保護。直送出幾百裏地,兵士才自行返回。

臨走時,領兵的將軍捧出一張弓,交給葉家管家道:這是先皇禦賜之物,王爺隨身常用的,前麵關卡駐守總兵是王爺舊部。你到前麵將這弓給他看,他自會再派人保護,末將不能遠離京城,就此告辭了。

管家唯唯稱是,目送兵士們遠去,趕緊攜弓回來,上了中間一輛裝車箱的車,輕聲對裏麵道:小公子,人都走了,出來吧。

車裏幾隻衣箱被挪開,葉小公子坐在車裏不差。車內卻還半躺著一人,左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右肩也被厚厚包紮起來,不是紀凜還有哪個?

紀凜直起身子,不小心扯動傷口,疼得噝了一聲,憤憤道:沒事弄這麼多兵來做什麼,害老子一路上連頭都不敢往外伸!

葉公子搖頭道:話不可這麼說,若不是有這些人護送,你這一路怕是歇不得這樣清閑。說起來你當真也是運氣極好,原江水勢那樣凶,竟然還能無事。

紀凜笑道:哪有這樣運氣好?自然是早做了安排的。忽然抬頭看見葉管家手裏的弓,好奇地接過來道:這是那個王爺的東西麼?倒是一張好弓,隻不知他拿了這樣好東西,會不會用,別是隻作擺設罷。

葉公子挖苦道:莫以為隻有你自己才會功夫,王爺長年駐守邊關,下了馬用劍許是比你略差些,這馬上騎射功夫,倒還是了得的。

紀凜撥了撥弦,不十分關心道:哦,是麼。

葉管家忽然想起件事來,道:剛才那將軍臨走時還說,王爺說小公子以前有塊玉佩忘在他那裏了,王爺想留著作個紀念。作為交換,這張弓留在丞相府,就不必還了。

一提玉佩,葉公子一大滴汗流了下來。自從那夜逃出王府,許多事情接連發生,竟把這一茬給忘了,若不是王爺提,怕是還想不起來。

葉公子幹笑著轉過頭來,對紀凜老實交待道:紀大哥,你給我的那塊玉佩,在王府時,被王爺拿走了……

紀凜聽了,倒也並不十分在意,揮揮手道:人無事就好,身外之物,何必這樣看重?

葉公子心下抱歉,見紀凜隻拿著弓左看右看,似乎十分喜愛,靈機一動道:反正王爺也是拿這張弓作交換的,既然他拿了你的玉佩,不如這弓作個補償,陪給你吧。

紀凜險些從車上跌下去,笑罵道:胡扯。老子又不和他私訂終身,拿他的東西算怎麼一回事?!你當是交換定情信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