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盡過一個母親的義務,甚至還偷偷把她扔在孤兒院,幾乎對她做盡了一切喪盡天良的壞事,如今卻像一條永不知足的螞蟥般纏上了她。

她好恨啊!

***

很快就到了中午,梅苒到醫院食堂吃了個飯,又順路到保安亭拿回自己的保鮮盒。

“不好意思啊,梅醫師,”老保安搓著手,抱歉地笑道,“飯盒可能還不了給你了。”

他指指桌麵,“小家夥怎麼都不肯吃東西,眼睛老盯著那飯盒,我把飯菜往裏麵一倒,嘿!它就肯張嘴了,這不,吃得正香呢!”

梅苒這才看到桌上趴著一隻灰色的貓,正伸著米分紅的舌頭,輕輕舔了舔飯粒,她走過去時,它還抬頭看了一眼,那圓溜溜的眼睛似蒙著一層水霧。

“它的腳怎麼了?”

老保安歎氣,“應該是被過往的車輛碾碎了,好家夥,它自己撐著跑進來的,滿腳都是血,我看它可憐就抱去護士站讓人包紮了一下,這不,中午還吃剩點飯,就給它吃了。”

醫院經常會跑進來一些野貓野狗,受了傷的也不在少數,可這隻貓不知怎麼的格外讓人心軟。

“應該是附近的野貓,你看它的毛色都不純正,耳朵雖然折了一角,可不算正宗的折耳貓,應該是雜交的品種。”老保安用筷子把菜扒拉出來,夾到它嘴邊,那貓兒“喵”了一聲,又繼續吃白飯了。

梅苒聽得心都軟了,“那你打算把它怎麼辦?”

“總不能自己一直養著吧?”老保安無奈地攤手苦笑,“吃了這頓飯,我就找個地方把它放了,讓它自生自滅吧。”

這座城市裏,誰沒有苦衷,誰不是艱難地活著?連自己都隻能剛好養活的人,又怎麼敢輕易去承接另一份生命的厚重?

梅苒想了又想,似是做出了某個決定,“不如你把它交給我吧。”

老保安驚訝道,“梅醫師你要自己養麼?你平時工作那麼忙,怎麼顧得上來?依我說還是把它放了吧,小家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沒事,”梅苒說,“我朋友應該可以養。”

“那就太好了!”老保安喜笑顏開,在貓兒的後背上摸了又摸,“小家夥聽到沒有,你要有家了,開不開心呀?”

趁還有休息時間,梅苒抱著貓到寵物醫院重新處理了傷口,做了體內外驅蟲,又買了些貓糧貓砂。

她雖然說“朋友可以養”,可打電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些不確定的,不過又有一種莫名的觸動促使著她。

梅苒想過了,如果這邊行不通的話,那就送回老家讓老周嬸養,她一定會很喜歡這隻貓的。

“傅、傅時謹,你會對貓毛過敏嗎?”雖然不是第一次叫他名字,可她不知怎麼有點緊張。

“不會,”手機裏男人聲音低沉,似還帶著一絲輕笑,“怎麼了?”

“我有一隻貓,你要不要養?”

那邊愣了一下,複又有清越男聲傳來,“定情信物?”

梅苒瞬間紅了臉。

於此同時,在人民醫院的手術室裏,鮮紅的“手術中”刺目地亮著,底下掛著大大的牌子,上麵寫著:感染手術進行中。

周一渺沉靜地站在手術台前,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艾滋病病人的心髒手術,術前,他穿了三層防護服、戴了兩層橡膠手套,保護措施做得滴水不漏。

病人家屬雖然昨天在醫院鬧過事,可他的病情不可以再延誤,需立即進行手術,自然是由周一渺主刀。

鋥亮的手術刀染了一層血光,護士一遍一遍地給他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三個小時後手術順利進行到收尾階段,周一渺鬆了一口氣,準備開始縫合傷口,誰知意外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