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站在梅苒旁邊的人,滿臉的驚喜摻進了幾分訝異,“這位是?”

梅苒連忙為兩人介紹。

傅時謹禮貌地同老爺子打了招呼,一行人便進了屋內,沒一會兒就有傭人上來供茶。

老爺子先是問了梅苒的近況,得知一切都好,摸著發白的長須不住點頭,“你父親說是航班延誤了,可能明天早上才會到。”

梅苒的手機還關著機,自然是不知道這消息,“怪不得呢,我還想著他應該比我早到會兒才對。”

餘老爺子慈愛地笑了笑,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傅時謹身上,“小傅,你是做什麼的呢?家裏還有哪些人?”

梅苒捧著茶,用杯沿輕撥著那銀針似的茶葉,一邊聽他謙遜有禮地一個個問題答過。

老爺子這是在替她把關呢。

他聽了似乎覺得很滿意,想了想又問,“會下棋嗎?”

傅時謹點頭,他很快接道,“那陪老爺子下幾盤如何?”

“想想,”老爺子又說,“聲聲這會兒不知把廚房搗鼓成什麼樣了,你去幫幫她。”

“聲聲回來了?”梅苒問。

不是說時間排不開,明天才回嗎?

“昨天就回了,還說要親自替我做頓飯,她那廚藝,我可不敢恭維啊!”

梅苒離開後,屋裏的氣氛頓時變得不一樣了,老爺子叫人擺好棋盤,“開始吧。”

他浸淫棋藝多年,可沒少下功夫,幾乎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自是暗出險招,步步相逼。然而這個年輕人依然氣定神閑,反而於無聲處一一化險為夷,卻隻守不攻,這沉穩心性和氣度已是極為難得。

棋品如人品,剛下過三盤,老爺子就袖口一揮,臉上又重新露出笑來,“就下到這裏吧。”

傅時謹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是過關了。

聊了好一會兒,老爺子又叫人拿來一本老舊的相冊,淨過手後才小心翼翼翻開,可見對其憐惜程度之深。

“這是想想三歲的時候,”他指著一個穿小短裙的小女娃說,“當時她和餘聲在後院玩,不小心摔了一跤,這不眼裏還泛淚光呢。”

傅時謹看得極為認真,連小細節都不舍得放過,米分雕玉琢的小人兒茫然地看著鏡頭,米分色的小嘴巴還扁著,膝蓋有些擦傷,微微泛著紅,他的心仿佛突然被揪了一下。

那是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參與的時光,隻能憑借照片窺見一些過去的剪影。

老爺子合上相冊,語重心長,“想想和她母親都是我看著大的,我把她們當女兒、孫女一樣疼……她把你帶過來給我看,我就知道她這是認定你了。事實證明,她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傅時謹內心極為觸動,翻滾著一片片蒸潤的柔波,他定了定心神,“餘老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

老爺子趕緊把懷裏的相冊抱緊,雙目瞪得渾圓,白胡子不停地顫,“你休想打這照片的主意!”

傅時謹笑笑,“您誤會了。”

“我聽說您是這濱南成數一數二的名裁縫,而且隻做嫁衣,我……”

“你就不好奇老爺子會和你男人說些什麼?”

廚房裏熱氣和著菜香湧動,餘聲用小勺舀起湯水嚐了一口,覺得有些清淡,又往裏麵加了一把鹽。

梅苒早對“你男人”這樣的字眼免疫,她想了想,“我對他有信心。”

“瞧你這甜蜜的樣兒,”餘聲輕哼,“請給單身狗留條活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