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任她指著鼻子罵,心裏無聲的怨憤卻一波高過一波。
有這麼一個目光短淺隻會逞一時之快的母親,他也是挺倒黴的。
老太太越罵越沒勁兒了,開始哭死去的老爺子,後來又吵著要鬧到族中幾位長輩那裏去,讓他們評評理,為自己做主。
她這邊話音還沒冷,窗外就有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兒貼身服侍她的老傭人進來,“三叔公來了。”
老太太像遇到了救星,蒼老深陷的眼眶裏瞬間迸發出一道雪亮的光,“快請!”
老傭人說:“三叔公和其他幾位長輩正在議事廳,他們請您過去一趟。”
梅清遠眼皮忽然一跳,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一出門,他發現先前還在飄著的細雪突然變成了鵝毛大雪,老太太腳下生風,連傘都顧不上打,沒一會兒就跨出了院子,他趕緊小跑著跟上去。
三叔公是梅家如今資曆最老的長輩了,胡子眉毛都雪白,不過人看起來倒是精神鐫爍,而且極有威嚴。
老太太一進入議事廳,還沒看清楚裏麵的人,立刻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了,“三叔,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跟在她身後的梅清遠一見列席的幾位長輩,都是一臉肅穆的表情,他心中一個咯噔,雖然不經事,可這麼多年他在市政廳也是見慣了人的眼色,這些人看著不像是過來“做主”,更像是興師問罪來了。
他的視線又落在梅鴻遠身上,隻見他神色淡淡,可渾身散發著的卻是冷然寒肅的氣息,梅清遠一個哆嗦,一個念頭在腦中炸開:
完了完了,今晚鐵定要把老臉全擱這兒了。
梅鴻遠作為梅家長子,如今又是家族的頂梁柱,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加上又在老爺子麵前立了誓要善待他的遺孀,明麵上不管是怎麼做都會引人詬病,老太太正是仗著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在梅家橫行多年。
既然礙著輩分無法逾越“犯上”,那就唯有去找在輩分上能壓得住她的長輩來,在坐的每一位老人家,輪資曆和排輩,那都得算在老太太跟前。
三叔公看著眼前這位撒潑的老女人,心底若有似無地歎了一聲。
果然是鄉野出來的,小家子氣的,上不得台麵,在梅家這麼多年還是一點沒改,他當初對這樁婚事是反對得最厲害的,可架不住這女人會灌迷湯啊!
這時,簾子被撩開,老周嬸走進來,“苒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風吹得雪花飛揚,梅苒和傅時謹一起走進來,她先是一一和屋裏的長輩打過招呼,然後介紹道,“這是我未婚夫,傅時謹。”
傅時謹禮數周到,加上相貌出眾談吐得宜,在長輩們心中,這第一印象至少可以打個90以上的高分。
老太太見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有些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繼續假哭還是停下來才好,嘴巴大張著才將胸口的悶氣吐了一些出來。
“說說是怎麼回事吧。”三叔公看向梅鴻遠,“你特地把我們請過來,不會隻是想和我們幾個老頭敘舊吧。”
梅鴻遠笑笑,看了女兒一眼。
梅苒朝他點頭。
她冷靜而簡要地將事情說了一遍,字字珠璣,擲地有聲,說著說著更是鼻尖微酸,聲音略哽,“我爸爸和媽媽伉儷情深,爸爸更是至今未娶,可如今他卻被人造謠包養情人,而我則是他在外的私生女,我被這子虛烏有的謠言影響了工作,梅氏集團的股價更是一跌再跌,不管是私人還是公共名譽都遭到了損害,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梅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