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苒將心中所想如實相告,她聽後又笑了,“這茶葉倒算不得稀奇。”

“難道是水的緣故?”

傅蘭心看她一眼,眼神含著一絲讚賞之意,“不錯。用的正是阿爾卑斯山的雪泉水。”

難怪。梅苒心想。

“您剛剛的話是什麼意〓

而且最窘迫的是,原來撞見那尷尬場麵的不是他姐姐,而是他母親,是她未來的婆婆。

她不僅睡了她兒子,還穿了她兒子的襯衫,還……

梅苒的臉開始紅了、熱了、燙了。

“伯、伯母……”有生以來鮮少的詞窮時刻。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見外了,”傅蘭心把茶杯放下,笑盈盈地看過來,“還是叫媽吧,說來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女兒。”

提及這點,她的聲調染上了回憶的味道,“我和你媽媽七歲時拜在同一個老師門下……你媽媽去得早,我也跟時謹他爸回法國定居,這些年都沒回去過。如今你都這麼大了,想當年我抱在懷裏還隻是小小軟軟的一團。”

梅苒赫然明白過來,眼前這位就是當年和母親共稱“蘭容雙姝”的濱南第一美人傅蘭心無疑了。

也是,這麼盛極的容貌,可以想象她年輕時是何等耀眼奪目。

傅蘭心又幽幽感慨道,“一眨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梅苒和身側的男人對看一眼,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彼此心中所想,隻見他唇邊抹開一縷無奈的淺笑,在身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哪裏老啊?我之前還以為她是你姐姐。

我媽就這樣,習慣就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傅蘭心起身坐到梅苒旁邊,絲毫不避嫌地撩開一頭烏絲讓她看,又笑著擠了擠眼睛。

白發與皺紋,美人已遲暮。

可上蒼對這個女人無疑是鍾愛的,鋪陳過來的歲月痕跡非但沒有掩蓋她的美,反而讓她多了一份風韻,那眸底沉靜的風神,那優雅從容的氣質,是這世上許多女人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

梅苒忍不住想:“如果媽媽還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傅蘭心晚上還有一場音樂會要參加,是她音樂生涯中最後一場告別演出,因而也沒有在家待上太長時間,臨走前她特地跟梅苒說,“苒苒,誠摯邀請你來我的音樂會。”

兒子眼光向來好,她對這個女孩的喜歡幾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卻不曾想會這麼喜歡。她也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這麼喜歡那首《相逢》,大概當中跳動著她惺惺相惜卻芳華早消的小師妹的心跳和脈搏。

那是音樂血脈的傳承。

雖然是告別演出,可音樂會現場的氣氛感覺不到一絲傷感,燈光暗下來,悠揚的樂音響起的刹那,梅苒屏息凝神地看著舞台中央的人,心一下一下被那琴音撥動著,越跳越快。

這種被譽為“樂器王後”的小提琴,音色優美,可演奏難度極高,這首曲子也極盡繁複,然而,傅蘭心卻遊刃有餘地將它詮釋得淋淋盡致。

她拉小提琴,手裏像握著一束月光,緩緩流出來的音溫柔繾綣地往人們心口上鑽。

觀眾們都沉醉在這一場聽覺盛宴中,梅苒也聽得入了迷。

母親雖然生命短暫,可她一生都有父親寵愛,至今依然被他銘記。

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丈夫早逝,她在異國他鄉帶著獨子,又在這麼一個偌大家族裏站穩了腳跟,梅苒忽然很想問問她,“為什麼你的靈魂如此堅韌,你的音樂卻這麼溫柔,這麼雲淡風輕?”

最後一個樂音戛然而止,不像嚐到美酒後肆意的酣暢,更像天明時分母親輕喚幼子起床,傅蘭心朝著觀眾席緩緩鞠躬,大家這才如夢初醒,爆發出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此時此刻,顧不上音樂會的禮節,大部分人甚至站起來,不約而同、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