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再無相見之日,這緣分淺薄得竟隻有幾年,幸而不像浮萍匆匆相聚又相散,這緣分用另一種方式又牽續了起來。
“容容,以後我會把你的女兒當親生女兒疼,你安息吧。”
她用指尖輕輕揩掉頰邊的淚,“時謹,過來給你嶽母磕個頭。”
傅時謹沉默著走過去,虔誠而恭敬地磕了三個頭,在心中默念,“媽,謝謝您把她帶到這個世界。”
梅苒跪在他身側,被扶起來時已經是眼眶微紅,她有太多話想跟母親說,可一句都說不出來,隻能一遍遍告訴她,“媽媽,我很好……”
下山的時候下起了小雪,漸漸地越下越大,將一行或深或淺的腳印覆蓋住,青山依然寂靜,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到家時,庭院已經積了一層雪,老周嬸正在院子裏忙活著,看到他們笑咪咪地迎上去,“姑奶奶醒了。”
梅鴻遠到家時,梅慧遠因身體微恙,吃了藥才睡下不久,他便吩咐人不要去打擾。
梅苒跟在父親身後進了屋,見到那纖細又蒼白的女人,竟然愣在了原地,梅鴻遠拍拍她的肩膀,“這位就是你慧遠姑姑。”
“姑姑。”梅苒木訥地跟著叫了一聲。
她印象中,這個敢愛敢恨的女人不應該是這種模樣的,這樣一副纖柔的身體,怎麼裝得了她濃烈的愛恨和奮不顧身的瀟灑肆意呢?
梅慧遠走過來,笑著打量了她一會兒,“想想,很高興見到你。”
血緣因子真是奇妙,梅苒心想,兩人分明初初見麵,可卻感覺不到一絲生分疏離,尤其是那雙握著自己的手是那麼的溫暖,像小火爐一樣,仿佛這個女人看著她從小長大,參與過她的人生。
幾個人坐下來一起聊天的當口,老周嬸全院走了一圈,回來時袋裏的喜糖已經所剩無幾了,她笑得跟彌勒佛似的進來了。
“姑奶奶,這喜糖要給偏院送去一份麼?”
偏院自然是老太太的所在地了,聽說梅夢然為了表達和她同進退的決心,幾天前也搬了進去。
梅慧遠細眉彎起如弦月,淡淡笑道,“別失了禮數,送過去讓她們也沾沾喜氣。”
“好嘞!”老周嬸連忙應下來。
說來她比梅慧遠還年長幾歲,可心思卻沒那麼靈透了,這段時日她是親眼看著這個姑奶奶如何將全家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條的,尤其是對那偏院的……她心裏更是服了個透徹。
沾沾喜氣?老太太不氣得翻白眼才怪!
老周嬸提著一袋喜糖前往偏院的路上時,梅夢然正和經紀人講著電話,聲音有些顫唞,“你這是什麼意思?”
“夢然,公司經過開會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梅夢然上次出的專輯連成本都沒收回來,籌備的演唱會又中途取消,前期宣傳花費也等於打了水漂,公司在徹底“雪藏”前自然要榨幹她的最後一絲價值。
“什麼機會?”梅夢然聽那邊說了一會兒,握緊了手機,“這樣真的可行嗎?”
“說句不好聽的,死馬當活馬醫吧。”岑晨說,“夢然,相信我,這是你最後一次翻身的機會了。”
“我再考慮考慮。”
梅夢然掛斷電話,一轉身就看見從門外進來的老周嬸,“你來幹什麼?”
老周嬸滿臉喜氣,“我家小姐和姑爺大喜,特地給你們送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