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知道錯了……”王青萍撲倒在地上嚶嚶地哭著。
“知道錯了有什麼用啊!”黃春花搖了搖頭,對她說道:“你走吧,離開村子,別再回來了。”
黃春花和王世強這是擺明了態度要跟王青萍斷絕關係。
他們跟王青萍不一樣,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村子。
王青萍已經毀了,名聲已經壞了,可家庭不能就這麼破滅,她的兩個弟弟妹妹還要在這裏生存下去,不能一輩子戴著這個姐姐給的沉重枷鎖。
唯一的辦法就是壁虎斷尾,讓王青萍脫離這個家庭,她做的那些髒事也會隨著她的離去漸漸被人淡忘。
這是的確是對黃春花家庭最好最合理的做法,可王青萍卻不這麼認為。
她見黃春花和王世強這回是真的鐵了心要把她攆出去,絲毫不顧及他們之間的親情,被拋棄的恨意逐漸壓過了心裏的內疚和慚愧。
“爸,媽,我這回是做錯了,可是這些年我虧待過你們,虧待過這個家嗎?”
王青萍一抹眼淚,大聲地哭訴著。
“弟弟妹妹上學所有的學費全是我出的,生活費、零花錢也是我給的,你們平常生活的開銷全都是找我要!這些年我說過一句話,訴過一聲苦嗎?”
王青萍這回說得倒不誇張,麵對她指控的這個事實,黃春花和王世強卻不吭聲了。
“可現在,我被齊宇他們給毀了,為了保全自己,你們就要拋棄我,不認我,跟我斷絕關係……”
王青萍要緊嘴唇讓自己的聲帶不要顫抖,堅持著把話說完。
“我是髒,可我髒的是身體,不是心!如果光靠打工能掙到這麼多錢支撐一大家子這麼花銷的話,你們以為我樂意做這種下賤的事嗎?我難道沒有尊嚴嗎?”
她這聲聲質問像是帶著血和淚的控訴,字字句句如同刀子紮在黃春花和王世強的身上。
王青萍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她開著寶馬,穿著名牌,住著豪華別墅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把弟弟妹妹接到城裏去生活?
怎麼不想著家裏的爸媽和兄弟姐妹還擠在一間擁擠破舊的房子裏,全家人都還要辛勤的勞動?
怎麼不想著回家看一眼,跟家裏人說說話,替家裏麵幹幹活?
她去城市,這一去就是四五年,除了每半年往家裏彙幾萬塊錢以外,再沒有任何音訊,可這錢連她寶馬的油費、保養費都怕不夠。
若不是這次在城裏遇難了,混不下去了,她怎麼會想起回村回家裏呆會兒?
她先前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家,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跟家裏撇清關係,同家裏人又有多少感情在?
這次回來她難道不是打心眼裏把自己當成了客人,既不同家人聊天談心,又什麼活都不願意幫家裏幹麼?
這些事黃春花和王世強心裏都隱約有察覺,但他們不願意去麵對,也不願意捅破這層紙窗戶,大有自欺欺人的意思,久了甚至真的快忘了那些端倪。
眼下王青萍突然發難,他們一時間竟被問住了無話可說,又都覺得自己心裏有愧做錯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