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許是上天憐憫,夏少康覺察出他送去的月影身份有問題,便將她送還回來。在朝堂上他看到那個比之從前更加妖嬈的女子時,從顏惜如眼裏捕捉到了嫉妒。他想,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他把月影納入宮,並且日日寵幸與她,而所謂的寵幸,卻隻是在月影那裏坐坐。他自以為,月影實則愛的是夏少康,因她當初,便是這樣告訴他的。他不善於男女之情,一心裏也隻有惜卿一個而已,何況,與惜卿的糾葛,就足以讓他費心,他哪兒還有時間想別人?
所以日後的一切,他就輕而易舉掉進了月影的陷進。
但,自所謂惜卿叛國之事收拾了顏惜如以後,他也確實感覺到惜卿實則更加危險。便接著出宮的機會把她帶在身邊。那些日子,是他最快樂的日子,縱然有許多危險,可他總能時時刻刻見到她,聽到她偶爾叫一聲‘相公’,覺得即便她愛過楚擎宇又如何,如今,不是依舊回到他身邊了嗎?
這美好,沒有維持多久,數次遇險,他知道她已經不能再跟著自個兒。將她送到安全的無為道觀裏,聽說她隻有四五年的壽命時,他覺得,天塌了。可他必須讓天真的塌下來,才能給她更好的四五年。
那場和顏相的戰鬥裏,孤子綦畢生的修為毀損,竟然是因為她追逐著一個與楚擎宇像的人,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是徹底死了。他想,讓她好好兒的活著四五年,好好兒的去想楚擎宇,他再也不要打擾她的生活。
然而,顏相死,不過是個開始。
他想盡辦法的護著她,卻從不知道,原來他要對付的人,就在宮中,而宮中那個人要對付的,卻是她。
等到他把她從湖裏撈上來,等到他親眼看著她奄奄一息,等到他知道她懷了身孕,卻未必能活下來,能留下那條命的時候,他真的是後悔了。他找了無為道長來,想把自己的命挪一半給她,要死,便兩個人一起死也好。可道長觀察她數日卻說,她臉上的胎記,隻怕是個封印,若是解開封印,她便能活下去,而且活的比從前都好。而解開封印的法子便是,生死一次。
她懷孕,實則該是上天憐憫。因為生孩子於女子而言,便是生死一次,她如今雖然身子弱,但隻要到時候他願意將自己的修為渡給她,有無為道長相護,她的封印便會順利解開。他高興壞了,日日將她帶在身邊,生怕在孩子沒生下之前她會出危險。
可是那段時日,月影居然也所謂懷孕。他自然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他碰她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他習慣了用韜光養晦的法子,他準備引出愛著月影的木元陰來,所以竟是對月影十分的好,甚至於不介意在月影弄進他宮裏的宮女麵前演演戲,忽略惜卿。他已然因此傷過她幾回,居然還是沒有接受教訓,那一回,他是真的傷了她。
千算萬算,他卻又忘記了,將她也算在他的計劃裏。於是,一切超出他的計劃,當她帶著清歌溫如玉逃跑的時候,他就知道是清歌果然想借她來分散他的注意,讓木元陰得手,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殺了清歌。可他沒想到溫如玉也會攙和進來,他在溫如玉身上的那一劍,偏了,恰恰好給溫如玉留了條性命。
她被蘇慕和夏少康帶走的時候,玉聖教徒已經來了,他想,或者她走了更好,走了,至少不必和他共同麵臨危險。可是他沒想到木元陰居然使了個調虎離山的計策,在路上對他們圍追堵截,等到他托無為道長找到蘇慕時候,夏少康已經帶著她離開了。
他讓無為道長想辦法救了蘇慕,順道把溫如玉的傷治好,暫時就讓溫如玉在無為道觀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