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楚擎宇番外：等愛
那場與夏國的戰鬥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楚國的春天就這樣意興闌珊的到了，生了細細的嫩芽的綠草的山上飄了整夜的細雪，上山的路異常艱難。
本來孤子綦是非常不想陪他爬這道山的，可是山下極遠的那個小客棧裏實在冷清的厲害，孤子綦也隻好打著哈欠，與他共同走這一遭。楚擎宇原本也是抱著必定要去看看靈兒的想法才走的，但腳步卻漸漸不由自主的急迫起來。
這一路，他想了很多。
靈兒太小，他當年被無為道長送到這座靈山上養傷的時候，她才十五歲，還未到及笄的年齡，正如她的名字般是個精靈透徹的女孩子，她那時穿粉色的衣衫，搬著凳子坐在他床邊，讓偶爾有精力的他給她講些帝都的事情。這些，他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唯獨記得就是那年他下山遇到惜卿的時候，暈倒在上山的路上，暈倒前，他聽到她叫著他的名字，“擎宇哥哥，擎宇哥哥！”遠遠的從靈山的山峰上傳來，清脆的如同靈鳥的叫聲。他疲憊的閉上眼睛前，曾見到她粉嫩的衫子在眼前的模糊裏閃過，他擔心，她怎麼把自己弄回去？
後來他醒來，無為道長告訴他，是靈兒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他很驚訝，可是那些日子他下不了床，她也沒來，他沒辦法當麵謝謝她。直到孤子綦告訴他，那個靈兒，因那天很晚了，她感覺到你發燒，就把你背到附近的山洞裏，到處找了柴火來點燃給你烤去身上的潮濕氣息，又用自己身體暖你，才將你救活。
孤子綦道，“如此算來，她與你已然有了肌膚之親，你多少該負責吧？”
楚擎宇想不通所謂的‘多少該負責’是負多大的責任，將她當妹妹一樣疼，還是以身相許？
他想後者他必然做不到，因為他愛著惜卿，他縱然不能和惜卿在一起，也不能和靈兒在一起，那麼便將她當做妹妹般疼。尤其如今她家裏的爺爺已經去世，她孤零零呆在山上，又害怕打雷，害怕天黑的，沒辦法獨自生活，他還是把她帶在自己身邊去無為道觀裏暫且安身，然後再想想該如何立命的事情。
如此，便是一路上他所想到的，見了靈兒後該做的事情。他自以為計劃的十分妥帖，無論是她還是自己都計劃好了。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到，見到她的情形卻全然不是那般，至少不是他想的那般，她笑盈盈的叫著擎宇哥哥奔上來，如同從前那般奔進他的懷抱裏，而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渾身都是可見的傷痕，發著高燒，已經不省人事。
他和孤子綦將傷口查看過，確認是野獸所傷，因擔心野獸聞到血腥味還會來，他們決定暫且將她帶下山。
下山的路上，靈兒從昏迷中醒來，似是隔了許久，才感覺到顛簸的並非是夢中的地震，而是有個人正背著自己極速在山上使著輕功穿梭。她蹙了蹙小巧的眉，很想看清楚是誰，可是一恍惚，卻聞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氣，她覺得，自己必然是做夢了，才會夢到這樣的情形，她恍惚的笑了笑，閉上眼睛，想繼續這個被楚擎宇背著的美夢。可偏偏身邊有個人說話，“她醒了。”
平板無波的聲音，接著，那飛的感覺就落下來，她有些不高興的朝著那個人看過去，卻不知怎地身子一輕，睜開眼睛，就觸到了雙漆黑幹淨的雙眸，關切的望著自己。
靈兒無力的咳了兩下，把小臉兒輕輕別開，苦笑出來。
她必然是做夢了，擎宇哥哥去找他心上的那個女子，早已走了那麼久，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會回來，又如何會出現在她麵前。亦或者是她要死了，上天才憐憫讓她看到他。可是她哪裏需要天的憐憫，若是殘忍，便不如殘忍到底！
“靈兒。”
楚擎宇輕輕喚了聲懷中的女子，擔憂的看著她唇邊溢出的血。她受得傷很重，是被什麼猛獸傷到內髒了，若是不快點下山送到醫館就活不成了。見她閉著眼睛並不回應自己，楚擎宇也沒再叫，抱起她，繼續飛奔。
他心裏有點兒疼，有點兒難過。
雖則並不了解靈兒，但他卻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姑娘。他從來沒有見她哭過，跟著她爺爺狩獵的日子裏她常常受傷，可每一次都笑著麵對。她有一次對他說，她並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想哭給爺爺看，爺爺帶著她已經很辛苦，她不能再讓爺爺為她擔心。
那時不知為何他就想起了惜卿，她從前也不哭，她說因為即便流淚，也沒有人看，那便不如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