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阮檸所言,之後宣疏的每個生辰,都會收到一個木人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木人人長的也越來越像他。
窗間過馬,烏飛兔走,真真是流年似水。
“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阮檸放下筆,歪頭看著自己寫的一行字。
清秀內斂,筆鋒處見傲氣。
不錯,已經有七分像宣疏的字了。
不枉費她這幾年的功夫。
恍然回首,從她初見宣疏到如今已有五載。
這幾年,她與宣疏親近了不少,宣疏待她也極好。
但是有意無意的,總感覺他有些疏離,就像他與你之間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他會微笑著給她講解課業中她不懂得地方,偶爾也會指出她行為的不當之處,會在她束手無策之時給她出主意,甚至,他們也會一起談笑。
但是,某些時候,他會不著痕跡地側身遠離她。
他從來不會告訴她他的難處,她很少能在他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情緒,幾乎沒有看過他動怒。
他總是溫和著臉聽她絮絮叨叨,偶爾聲音柔和的回幾句,無欲無求的模樣,舉手投足之間,如朗月清風般幹淨明澈。
宣疏鮮少對別人笑,他長相溫潤,即便是麵無表情,也不會讓你看了壓力,隻會覺得他性格冷淡。
但他經常對她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他確實是個冷淡的人,五年相伴,她也未能走進他的心裏。
喟歎一聲,她哀怨的瞧了一眼在她不遠處的宣疏,又默默低下頭。
“公主有心事?”
宣疏正拿著棋子與自己對弈,此刻還能分神注意到她的小情緒。
她隨手挑了一支筆,胡亂轉悠著,略帶不滿地說:
“都五年了,你怎麼還叫我公主…”
轉著的毛筆突然滑落,猶豫片刻,她看著宣疏的側臉,眉頭微蹙:
“宣疏,再沒幾天,我就及笄了。”
這就意味著,她快到要嫁人的年紀了。
“五年了啊…”
他恍惚片刻,指尖的黑子遲遲落不下。
她三兩步走到他身邊,搶走他手上的黑子,彎腰和他平視。
“宣疏,”她拉長音節,語氣中帶著不知所措的無助與顯而易見的哀傷,“我生辰快到了…”
微偏頭,避開她的目光,他重新拿了一顆黑子,放在了一圈白子中間,然後和心靜氣地說:
“公主放心,疏定不會忘記公主的生辰。”
看著他若無其事的模樣,突然感覺她的滿腔擔憂都成了一頭熱,深深的無力感。
“宣疏,”她後退幾步,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你不是不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