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那位瞧這有些眼生,以前似乎沒有見過,不知是何人?”
飲下酒,莫解憂隨口聊了幾句便將話頭移到了宣疏身上。
莫端禮順著莫解憂的目光看去,微不可聞的皺了下眉,他放下酒杯,道:
“他便是南越送來的皇子,宣疏。”
眼波流轉,她掩下心中淡淡的歡喜,輕聲說道:
“原來是他,怪不得眼生。”
莫端禮冷冷的看著宣疏,不知想起了什麼,語氣略帶嘲諷意味的開口:
“如今眼生,日後可就不一定了。”
“兄長這話是何意?”
看向別處,他回答的敷衍:
“沒什麼,你回去坐著吧。”
敬酒的公子小姐太多,阮檸前前後後喝了不少,腦袋有些暈暈的,她抬手招了招,向後靠在虞美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就起身離開宴席,出去吹風了。
宣疏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動態,見她腳步不穩,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圈,優雅起身向外走,那個方向赫然是阮檸離開的方向。
一直默默關注著的莫端禮正要放下酒杯跟上去卻被前來寒暄的之歸攔住了。
之歸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裏麵晶瑩透明的瓊漿玉液,笑的清淺,語氣中卻帶了一絲威脅與警告:
“方才我說過什麼,莫公子都忘了嗎?”
之歸主動伸手與莫端禮碰杯,伴隨著清脆的碰撞聲,他冷漠的開口:
“緣到有時終須有, 緣到無時莫強求。你既與公主無緣,何須強求?”
莫端禮直視之歸,黑色的眸子映著之歸清冷的眼眸:
“我不知你用何種手段蠱惑了太後,但是你那妖言惑眾的一套糊弄的了別人糊弄不了我。”
之歸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已經信了。”
滿意的看著莫端禮隱含怒氣的臉,他將自己酒杯放在了莫端禮的桌上,輕輕揮了下長袖,他到大殿中央躬身與太後說了句自己累了,便雲淡風輕的離開了。
這囂張程度叫華皇都皺了下眉毛,太後臉上卻沒什麼不樂意的表情。
“母後,這位之歸先生,他…”
太後淡淡的截住了華皇的話:
“皇帝不必憂心,哀家心裏有數。”
這邊阮檸靠在涼亭上閉眼休息,聽見腳步聲,她懶懶的睜眼,看見熟悉的聲音,她又懶懶的閉起眼睛:
“你怎麼也出來了?”
宣疏輕聲回答:
“裏麵太悶了。公主今日酒飲得多了些。”
“還不是那些夫人小姐,平素都未曾見過的,今日也要到我這來說幾句無關痛癢的場麵話。真不知是哪來的交情。”
她皺起眉,撇嘴抱怨道:
“我又喝不了酒,阿兄被人纏著,無暇幫我擋酒。”
月光皎潔,銀色的清輝落在她微微熏紅的臉頰上,格外動人。
他忍不住伸手,卻在即將觸及她臉龐時停住了。
感受到臉上癢癢的,她揮手想要拍走癢意,卻一巴掌拍在他還未撤回的手上,下意識握住了那隻微冷的手,她迷迷糊糊的睜眼,歪著腦袋看著被自己抓住的手問:
“宣疏,你做什麼呀?”
烏溜溜的眼睛拚命的睜卻還是沒有焦距,她的聲音軟軟的沙啞低沉,繾綣到了他心裏。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不知是該用窘迫還是害羞赧然來形容。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的回答,她朝他的方向傾倒,臉湊到他麵前,眨眨眼,凝視著他的眼眸。
他想移開視線,可整個人又像是被定住了一眼,與她對視。
她又湊近了一些,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
宣疏屏住呼吸,耳邊的風聲,蟲子的鳴叫聲全沒了,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