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他麵前,阮檸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父皇沒有為難你吧?真是的,是我喝醉了酒輕薄你,父皇不把我喊去禦書房訓斥,反而將你這個受害者喊去。”
說到“輕薄”二字時,她的臉還紅了。
宣疏淡笑著搖搖頭,從容而優雅的走著,眼神渺遠,似乎在想心事。
阮檸跟著,不時偏過頭看他,待走到無人的宮道時,她忍不住問他:
“宣疏,父皇究竟和你說了些什麼?”
“不是什麼大事,公主無需擔憂。”
可你看起來與平常有些不同…
好像不是很開心。
她看著他,欲言又止,歎息聲隨風而逝,她終究隻簡單叮囑了一句:
“明日我們便要出宮了,你記得收拾一下行禮。”
轉眼便到了華樂宮,阮檸站在宮門口看著宣疏道別後便頭也不回的越走越遠,一時之間心中悶慌。
“華樂公主。”
她站了很久,直到之歸出現打破她暗自失神的狀態。
“之歸公子?不對,如今該稱呼您為國師了。”
她這話裏嘲諷的意味太重了。
之歸卻隻是揚眉道:
“公主要與我在殿門口談這些嗎?”
她輕哼一聲,轉身甩袖徑自往裏走。
之歸不緊不慢的跟上了她。
待二人行至殿內,屏退左右後,她率先開口:
“昨日壽宴上,我看你對皇祖母封你為國師這件事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呢。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贏得了皇祖母的信任,國師好手段。”
之歸毫不遮掩,笑著說: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走的越高,對你越有好處,你生什麼氣?”
她小聲嘀咕:
“鬼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站在我這邊…”
之歸這個人是前世從未出現過的,她不知他從何而來,有什麼目的。他是她從頭到尾都看不透,把握不了的人。
說實話,她很忌憚他,她不知道他的出現是不是一個能扭動全局的變數。
“隻是,公主,我先前已明確提醒過你不要出宮,為何你還執意如此?”
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因而隻是和他打著馬哈哈:
“國師善占卜演算,你說我是為何?”
“萬事皆可算,唯有人心不可算。我算不出公主心中所想。”
她笑了:
“這正如我猜不出國師心中所想。”
丞相府。
不知從哪聽到了口風,莫端禮麵如冷霜地進了莫夫人的房間,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母親為何要將四妹許配給宣疏?”
莫夫人正在用餐,看見自己兒子來自己這邊不是問安,而是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對自己興師問罪,她冷哼一聲,繼續小口喝碗裏的湯,沒有理會莫端禮。
待她吃完了,拿起手帕緩慢而細致的擦完嘴,她才站起來,右手狠狠地往桌上拍,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忍著手掌心的酸痛,擺出當家主母的氣勢反問:
“伯堅,這就是你同母親說話的態度?”
莫端禮頭一次沒有遵從孝道致歉,而是態度強硬的為妹妹討回公道:
“母親,兒子隻是想知道母親為何要四妹許配給宣疏殿下。”
“你隻想著你四妹,怎麼不想想無憂?你舍不得你四妹就舍得無憂?”
莫端禮不解:
“母親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