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宣疏總算能進華樂宮的門了。
他取走了先前留在含章殿的琴,每日去華樂宮中遠程處理一些南越的事物,再彈彈琴,練練字,看看書,偶爾逗一逗阮檸。
日子好像回到了他們還沒有出宮前的模樣,隻是如今冷淡自持的成了阮檸。
她看著不遠處認真寫字的宣疏,一時之間就跟做了一個夢一般,之前的事都成了虛妄。
但他到底不是曾經困守於華國的質子了。
大抵是她看他的時間久了,宣疏抬起頭衝她笑了一下:
“灼灼,好看嗎?”
這厚臉皮的,回南越一趟,臉皮還練厚了。
不過,黑衣少年眉眼如畫,手執禦筆揮毫點墨,確實是一副養眼的畫麵。
“不如我阿兄好看。”
沒有注意到他微紅的耳尖,阮檸偏過頭,纖細的手指翻過一頁,慢斯條理的說:
“你如今怎麼總穿黑衣?”
他以前穿青衣和白衣較多,這幾天穿的卻都是用銀絲在袖口繡了不同花紋的黑衣。
他原本氣質清和如竹,穿了黑衣減了一分溫潤,多了一分冷淡,看起來不如之前好相處。
聽到這個問題,他的神色晦暗不清,像是被煙霧籠罩著,隻一雙眼睛冰冷狠戾。
許久沒聽見回答,她抬眼看去,瞧見那個眼神,不由得渾身發涼。
再定睛一看,少年眼眸溫柔,神色坦然,雲淡風輕地問:
“灼灼覺得我穿黑衣不好看嗎?”
她無奈的按了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她從前經常誇他好看的緣故,如今說不到幾句話,他就扯到這上麵。
咬咬唇,她決意不再搭理他,低頭繼續津津有味的看話本。
不得不說,這話本寫的可真不錯。
不知何時他走到了她身邊,還俯身將頭靠在她肩上,她嚇了一下,不自覺的往旁邊挪了挪。
“灼灼,這話本講了什麼故事?”
他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有些含糊的曖昧,落在她耳邊就像是一根羽毛,癢的人心酥麻,她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話本。
“講、講、講了一個女皇和她後宮三千男、男寵的故事。”
她結結巴巴地回答,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後悔的閉起眼睛。
不止是宣疏,還有此刻正巧走到門口示意虞美人不要通報的之歸也聽到了這句話,不知聯想到了什麼,之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哦~”
他拉長音節,從語氣中聽不出是生氣還是戲謔:
“原來灼灼喜歡看這個…”
他從她手中抽出話本,興致勃勃的翻閱:
“好看嗎?”
她直起身飛快的從他手中奪回話本護在懷裏,故作嫌棄道:
“也就一般般吧。”
他隻瞥一眼被她護在懷裏的話本,便移開了視線,仿佛並不在意:
“哦,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