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避開了熹微的目光,略有些心虛地說:
“天帝說待仙尊渡劫歸來會派人將覃莪公主押去流坡山,任由仙尊處置。”
熹微冷哼一聲,並未搭話,隻是臉色更沉了些。
人間一年,天上一日。
不過幾日,原本尚能看出幾分原命本走向的曆劫已經崩的麵目全非了。
原本的命本走向裏,大皇女阮檸心性善良,卻因為驕傲毒舌為眾人所不喜,背了不少黑鍋,唯有藺子硯一直信她護她。
而現在,藺子硯誤以為阮莪是幫他的人,暗中照佛的人成了阮莪。
作為嫡長女,阮檸是天經地義的皇儲。
但她在旁人眼中幼時嬌縱,心狠手辣,年長後也無甚改變,朝堂隱有另立皇儲的聲音,皆被女皇一力按壓下來了。
就在藺子硯十五歲那年,當朝國師逝世,藺子硯繼任,頗得女皇賞識的他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少年國師。
這一天阮檸正站在池塘邊拿著魚食漫不經心的喂食鯉魚,而她腳旁跪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宮女。
她姿容豔麗,又有一股盛氣淩人的氣勢,便隻是無甚情感地輕輕瞥人一眼,也叫人覺得凶巴巴的。
此時那宮女死死低著頭,看上去惶恐極了,嘴裏不停求饒:
“奴婢不是故意的,殿下饒命!”
似是覺得這樣還不夠,她又狠狠地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阮檸眼角微挑,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將手裏的魚食交給身旁的侍女後,才矜貴將目光放在跪地的宮女身上:
“從始至終,我可有說過一句罰你之詞?”
那宮女愣了一下,抬起的額頭上已經紅了一片:
“殿、殿下…”
“還不起來?”
那宮女沒有動作,保持著跪地的姿勢僵在原地,阮檸撥了撥鬢間的步搖,頓覺無趣:
“你既愛跪便跪著吧。”
她無措地看到阮檸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那滿含笑意的眼眸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心中一激靈,卻還是求饒:
“殿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饒命啊!”
“姐姐留步!”
阮檸沒耐心理會她的彎彎繞繞,轉身就走,卻在聽到身後一道熟悉的女聲後知道自己果真還是免不了要配合那人演一場好戲。
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她腳步不停,直到胳膊被來人拽住,步搖晃動發出叮當響聲。
她偏頭佛開阮莪的手,眼神冷漠又輕蔑:
“別碰我。”
離兩人四五步遠的藺子硯聽見這三個字眼眸微眯,探究的目光落在阮檸身上。
阮莪受傷的後退一步,眼中充滿著落寞與失落,她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瞥了一眼藺子硯的臉色,才細軟著聲音佯裝勸解道:
“姐姐,這宮女這是犯了什麼罪叫姐姐如此重罰,瞧這額頭都磕紅了。姐姐仁慈,不如放過她吧。”
阮檸一邊整理被她抓皺的衣袖,一邊慢斯條理地說:
“總這樣裝,你不累嗎?”
阮莪的臉有一瞬間僵了,但又很快恢複自然並且很聰明地換了個說話對象:
“前代聖賢都以仁為先,現下她已經受到懲罰了,這事便過去吧。國師大人,你說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