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有何指教?”
阮檸回首,眉間紅色的花鈿與她冷淡的神情有種奇異的相容感,又嬌豔又清冷。
很奇怪,藺子硯此時瞧著她的第一想法居然是:
她果真愛極了紅色。
懨著的眉眼微微圓了些,他幾步走到她身邊:
“元君已逝,殿下仁德,莫要遷怒旁人。”
“但凡你有一分了解我,便知我與仁德二字從不相關。”
藺子硯蹙了眉,他上前一步,青色的衣衫與紅色的飄帶交織飛舞,他刻意壓低地聲音傳入她耳中:
“自建國從來,從未有過皇儲變更之事。”
確實,這個國家很重視嫡長女繼承製,所以阮檸一出生便被立為了皇儲。
她眸色微動,正要開口時,又聽見了他下一句話:
“聽聞殿下善琴,大弦濁以春溫者,君也。”
大弦音似春風浩蕩,猶如君也。
眸光透過微涼的空氣淡淡落在他身上,她意味不明地問道:
“不知國師大人所言是為忠告,亦或是…警告?”
“忠告亦或是警告全看殿下,君上寬厚賢明,臣下方能盡心輔佐。”
他後退一步,與她拉來距離,耳邊傳來她沒什麼情緒的聲音。
“那看來是警告了。”
她的目光沉靜如水,看不出絲毫怒氣,那目光裏的情緒他看不清,但是一種極通透的感覺一路涼上心房。
“國師大人,此時站隊,為時過早。”
她漫不經心地拂去落在衣上的葉子,衝他展眉一笑,溫溫柔柔道:
“但既然有了選擇,還望國師大人能一條道走、到、黑。”
剛下完一場大雨,清新的空氣中裹挾著一層涼意,遠處的歸雨急匆匆地跑來給她係上披風:
“殿下出來怎麼不叫歸雨跟著,這天氣這般冷,殿下的身子哪裏受得住。”
“我哪有這麼虛弱。”
嘴硬地逞強一句,她還是拉了拉披風:
“回去吧。”
盡管沒有下雨,歸雨還是撐了傘給阮檸擋風,待走遠了,她問:
“殿下,方才您與國師在說什麼啊?”
阮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與他能說什麼。”
歸雨握著傘柄的手緊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
“奴婢瞧國師大人與二殿下走的似乎有些近。”
“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到了屋裏,她解開披風,看著收傘的歸雨,語氣平淡地有些冷漠:
“若是被旁人聽去了,追究起來,我不會保你。”
歸雨愣了一下,才有些後怕地說:
“多謝殿下提醒。”
她走到桌邊坐下,翻開茶杯,看見了一根浸著水的茶葉,不動聲色往杯中倒滿了茶,她道:
“你去準備一下,我要沐浴。”
歸雨很快喚了人往浴池裏加水調好水溫,放入養膚的香油與花瓣,幫阮檸解下發髻後便自覺退了出去。
殿下不喜沐浴時有人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