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他沉思許久,說不出緣由。
一抬眼就是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漂亮剔透得像水晶和寶石一般。
他頓時心跳如雷,手觸碰到琴弦發出輕微聲響,他恍然回神,抱起琴落荒而逃。
她看著他有些匆忙的背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端著果脯的青藍一走近就聽見自家女皇的笑聲,明顯心情很好的模樣,她下意識便問了一句:
“陛下緣何如此歡欣?”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陛下的事哪裏是她一個奴婢可以過問的。
阮檸倒是沒有在意這個細節,反而笑著回道:
“沒想到他也有慌亂的一天。”
青藍沒有問“他”是誰,反而借著阮檸心情好的時候提了另一件事:
“陛下,歸雨姐姐今日離宮了。”
阮檸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隨手拿起一塊果脯:
“嗯。”
歸雨是先女皇的人,這些年作為先女皇的眼睛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歸雨一開始大概並不知曉先女皇的本意,隻以為先女皇是關心女兒,後頭可能察覺到了些什麼,有沒有先女皇通風報信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歸雨已經明白自己並不信任她,防範著她。
提拔青藍上來或多或少傷了歸雨的心,而她也不想或者說是不敢細究歸雨偏向哪一方。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在歸雨請求出宮時,她詢問一番同意了。
相比較一輩子呆在宮裏,困守在她身邊,出宮或許更為合適。
到底是相伴十餘年的人,內心沒有一點波動與不舍是假的,她問道:
“賞賜她的東西都帶走了嗎?”
“帶走了。”
“那就好。”
“歸雨姐姐很掛念陛下,同奴婢交待了很多事。”
青藍並不懂歸雨走時複雜的情緒,隻記得她語氣裏的豔羨,她說:
青藍,陛下以後就交給你了。我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原以為會一輩子陪在陛下身邊,如今卻沒有這個榮幸了。是我對不起陛下。
青藍聽著她如數家珍一般道出陛下的喜好習慣,最後不無悵惘道:
青藍,一定要照顧好陛下。
阮檸將手中的果脯放回原處:
“你下去吧。”
她其實有問過歸雨為何要出宮,而她聽到的回答是:
陛下,那日先女皇是因為奴婢說您和元君聊了很久才去了鳳君殿。奴婢沒有臉麵再留在您身邊了。
先女皇去了鳳君殿後不久,元君就逝世了。
起初不明白,但後來見阮檸和先女皇針峰相對,她隱約明白了,再聯係自己這些年同女皇說過的話,她痛苦不已。
阮檸不再責怪她,而她卻無法放過她自己。
隻是歸雨不明白,有些人是無法替代的。
當初提拔青藍初衷是收買而不是要取代她的位置。
事已至此,隻希望她在宮外能活的自由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