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了藺子硯對自己下手有多狠,楚璉沒敢等到七日,第二日待藺子硯取了心頭血後就給阮檸服下了解藥。
她怕再拖下去,藺子硯就沒命了。
阮檸蘇醒之後,藺子硯仍不放心,懷疑楚璉留有後招。
楚璉也知道兩日和七日相差太遠,幹巴巴地解釋:
“這是國師心誠,蠱蟲都聽話了。”
“勞煩公主在此多留幾月。”
多留幾月,花黃菜都涼了。
楚璉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隻能向阮檸求助。
阮檸咳了一聲,藺子硯立即坐回床邊將她攬入懷中。
她聞見了淡淡的血腥味,忍住心口的複雜情緒,她心虛的開口:
“我與楚璉是多年的朋友,此事也為了幫她除去翰林院掌院,我並沒有中蠱,你不必擔心。”
當時的說辭本也不是心頭血,是楚璉為了給她另一條路才真要藺子硯取了心頭血。
睜眼那瞬,她看見楚璉左手端著一碗血右手拿著一個小盒子,眼睛彎彎的:
“阮檸阮檸,既然你仗義相助,那我也就再發發善心,你可千萬不要感動。”
楚璉告訴她,在大晉有一種蠱叫做癡情蠱。以心頭血喂養蠱蟲之人,他日若是變更心意便要時時刻刻承受噬心之痛。
楚璉放下玉碗,小心翼翼的打開寒冰盒,言語之間尚有幾分不舍:
“這本是我母妃為我準備的,可我還沒有遇見那個願意為我養蠱的人。本公主大方送給你了,藺子硯的心頭血我也幫你取來了。”
“你放心,他拋卻了性命都要救你,這份情意肯定是真的。你用他的心頭血養這隻蟲寶寶,他這輩子都牢牢釘在你手心裏了。”
她知道楚璉是真的為她著想,甚至還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但她不想這樣,這是折磨藺子硯也折磨她的路。
藺子硯為了救她連性命都能不顧,這便夠了。
於是,她將寒冰盒盒上還給楚璉,目光瞥過那碗鮮紅的血時,心髒一陣揪痛:
“我用不著這東西。”
楚璉再三詢問確認後,以一種看傻子的目光接過寒冰盒:
“算了,省的我母妃再幫我找蠱。不過,藺子硯這遭也是受了苦,這兩碗心頭血下來,半條命都沒了。你可千萬別露餡,不然你倆之間生了嫌隙可不怪我。”
她當時千叮嚀萬囑咐,阮檸居然還是把事情都抖出來了!
楚璉瞪大了眼睛,若不是藺子硯在這,她就要咋乎出來了。
生怕藺子硯遷怒到自己,楚璉決定拋下阮檸自己跑:
“既然女皇已經醒了,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走時,楚璉還萬分貼心的為他們關好了門。
阮檸不敢去看藺子硯的眼睛。
藺子硯何等聰明的人,此刻自然知道她們合夥故意騙他的意圖。
她以為他會生氣,但是她卻聽見他說:
“還好是假的,阮檸,我很害怕。”
既害怕他救不了她,又害怕他不能再陪在她身邊。
她轉頭看見他蒼白的臉和柔情滿滿的眼。
他傷的很重,此刻額頭上冒出了些許冷汗,大抵是疼的吧。
楚璉剛開始說藺子硯為她剜取心頭血時,她是暢意的。那種報複成功的扭曲性快感告訴她,她內心深處是恨他的。
所以她並沒有怪楚璉擅作主張。
但是現在,她心口是綿綿密密的疼痛,她有點後悔了。
藺子硯不知阮檸心中的糾結,自顧自說著:
“我就知道,我們緣分不會止步於此。”
眼眶一酸,她埋入他懷中,血腥味更濃了:
“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出塵的麵容有著無法剝奪的清冷意味,卻又在她麵前盡顯骨子裏僅存的溫柔。
“阮檸,你沒有錯。”
她再也忍不住淚意。
她想,也許真的是她錯了。
阮莪的事早該放下了,她也不該因為符鶴遷怒於什麼都不知道的藺子硯。
明明此刻的他是最喜歡她的,她卻要因為旁人的冷淡而傷他。
心口處像是被人用匕首刺穿一般,止不住的疼,她艱澀的開口:
“藺子硯,我們成親吧。”
藺子硯歎息一聲,低頭看向她,墨色的眸子盛著盈盈流光,像是古城溫柔的月:
“阮檸,我愛你勝過於我的生命。你能不能也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