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檸同學，你的陰暗麵似乎已經遮掩了光明的一麵。”
薑時冷淡而認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恍惚間，她仿佛被拉回到一個老舊的夢裏，他的聲音與一道夢魘一般鬼魅的聲音詭異的重合起來了：
“阮檸，我的好女兒，你比我更適合成為一名出色的罪犯。”
窒息感隨之而來，就在她劇烈喘息掙紮之際，他的聲音如同刺破黑暗的光一般再度傳來：
“我們果真是天作之合。”
“不，不會。我們都有犯罪心理，可不一樣的是，你將罪行完成的很出色，而我卻能抑製住惡念。”
思緒清明，緊緊纏在腿腳間的藤蔓瞬間枯萎，窒息感褪去，她道：
“不，不一樣。”
“誰會是純正的白？”
“連太陽都會有黑斑，聖人也有瑕疵，更何況是芸芸眾生。”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陰暗麵大於光明的一刻，惡意滋生蔓延。”
“而關鍵在於是否能夠抑製住。”
“不同的地方，道德和法律的標準不同。”
“在這個遊戲裏，現實的法律和道德顯然不適用。”
“理所當然，惡意與陰暗也該重新定義。”
“生存是人類本能，人類在野外求生時殺食國寶可以被定義為緊急避險。”
“同樣，在不違反隱藏遊戲規則的情況下，淘汰其他玩家，恐嚇威脅NPC，也不過是一種生存手段。”
“薑時，你是上屆的勝利者，你很會生存。”
“不是嗎？”
灰色的沙發上，少年的臉色一反常態的冷淡嚴肅，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他摘下眼鏡，捏了捏山根，緩緩開口：
“我不是上屆的勝利者。”
“怎麼？到這時候了，你要裝傻？”
他的語氣裏適時地帶了一分疑惑：
“裝傻？”
阮檸皺了一下眉：
“難道你並不是那個薑時…”
“那個薑時？他就是你口中的勝利者嗎？”
他遲疑了片刻後，深吸一口氣後，沉重而緩慢道：
“阮檸，看來你是認錯人了。這裏的確不是真實的世界，可我卻是在這裏成長。換句話說，我也是你口中的NPC。”
像是為了給她冷靜消化的時間，他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隻不過，我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我知道這裏隻是虛擬的遊戲世界，而你們這些外來者是所謂的玩家。”
薑時的坦白給了阮檸一個很大的衝擊，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是覺醒了自我意識的NPC。
這個設定，似乎有些熟悉。
暫時拋開腦中紛亂的思緒，她淡淡問道：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難道你不怕我和GM打小報告嗎？”
他篤定道：
“你不會。”
“之前你說要和我合作，具體來說說吧。”
既然他並不是遊戲玩家，那麼他們便不是你生我死的敵人，倒是能進一步溝通試試。
少年彎了一下嘴角，衝淡了麵上的冷意，上揚的眼角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我可以幫助你贏得遊戲，當然，條件是你幫我脫離遊戲的控製。”
“這我可沒辦法，我計算機技術不行。”
“這個不用你擔心，倒時候你隻需要按我指示做幾件事就行。很簡單，你一定能做到。”
“你這麼厲害，還能自己獨立出來。”
她沉吟片刻，小聲推測道：
“薑時，同樣的名字……遊戲公司該不會是以薑時為原型設計你的代碼的吧。”
“你猜的沒錯。”
鴉青色的睫毛纖長而濃密，垂眸時，淺色瞳孔裏的情緒被遮掩住了，他輕聲說道：
“上一屆遊戲的勝利者的確是我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