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出昀深得太後喜愛的消息不脛而走,就連冷宮裏的婢女都知曉那位燕公子承寵第一夜就搬進了太後娘娘的長生殿與娘娘同吃同住。
雖說沒有人那麼不長眼去找燕出昀的不痛快,但永安宮等級稍低一些的宮女太監看他的眼神總是帶這些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從哪升起的輕蔑。
往日,他總是被同輩用諸如君子高節、如鬆若竹的話讚美,而今他在那些文人眼中大抵成了攀炎附勢之輩。
“你不怪哀家?”
染了豆蔻的指甲漂亮卻不實用,連剝個橘子都費勁,阮檸略帶了點氣性將橘子又丟回去,抬眼問他:
“你有什麼想要的?哀家賞賜給你權當做補償?”
修長白皙的手拿起破了相後又被人丟棄的橘子,靈巧的手指很快剝開它的外皮,鮮嫩的橘香四溢開來。
“臣侍對身外之物並不在意。”
他細心的將果肉表麵的白絡後才遞到她麵前:
“倒是對宮中的藏書館慕名而久。”
“你倒是聰明。”
她接過了橘子,卻沒有吃,而是放入果盤中:
“你連哀家的長生殿都進得,這宮裏還有什麼地方是你去不得的?”
他彎了一下嘴角又很快收斂:
“多謝娘娘。”
“燕出昀,你留在宮裏一直不走,有什麼目的?”
她一隻手撐住桌子,驀然靠近他,明亮的眼眸鎖住他幽深暗沉的眼眸:
“你告訴哀家,沒準哀家能幫你。”
他麵色不動,隻微微垂眸避開她的視線:
“臣侍沒有任何目的,隻是無皇上旨意,不敢擅自離宮。”
她退回原處,沒有接話,纖細的指尖勻速而有規律的敲擊桌麵。
氣氛頓時沉悶了下來,直到秋楓端了一些新做好的玫瑰酥進來,阮檸才慢悠悠地開口:
“秋楓,去請攝政王進宮,哀家有要事與他商議。”
“是。”
秋楓放下碟子,便離去了。
燕出昀猜不出她這個舉動的含義,故而直接道:
“既然娘娘有事,那臣侍便先退下了。”
她將玫瑰酥推到他麵前,漫不經心道:
“不急,等攝政王來了你再走也不遲。”
他曾聽說太後娘娘未出嫁前與攝政王有過一段,難道是用他刺激攝政王?
這般揣測著,他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表情。
她轉頭看他:
“燕出昀。”
他以為自己偷偷看她被發現了,有些心虛:
“嗯?”
“收拾收拾,過幾天我們去草原玩。”
“啊?”
“宮裏太無聊了。”
沉吟片刻,他說道:
“草原是耶赫人的地盤,耶赫內鬥激烈,恐怕不太安生。”
阮檸沒回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