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更、更有人氣了些。”
“你是指我之前不近人情嗎?”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他說她很適合生活在天家。
“然。”
他誠實地沒有否認,繼續道:
“又不近如此。姑娘之前是局外人冷眼旁觀,如今更像是身入棋局的人。”
說到棋,她又想起一件事,不悅道:
“聽儲之策的人說,你幫我是因為儲之策的授意。燕出昀,你一直都是儲之策的人嗎?”
“姑娘誤會了。”
他搖搖頭,解釋道:
“我自始自終都不是他的人,我隻是承他一情。但即便沒有他的指示,當初在草原上,我也會幫姑娘。”
“這樣啊。。。我倒是有點好奇,他幫了你什麼?”
當初儲之策還提醒她不要靠近燕出昀去,怎麼自己反倒去幫他了?
“已是陳年舊事,告訴姑娘也無妨。”
他遲疑片刻,說道:
“我生於災荒之時,年幼失怙。受人欺淩時被一夫人搭救,後來她成了我姑姑,將我帶回家中教養,我才知曉她原是晉武唯一外姓王的妻子。”
“過了兩年,姑姑剛生下小世子,王爺卻戰死沙場了。消息傳到王府的那日我在學堂上課,聽到消息怕姑姑太過傷心便急急趕回王府。府裏的管家告訴我姑姑太過傷心隨王爺去了,屍身已經放入棺中。我不信,姑姑還有小世子,怎麼會自縊。”
說到這裏,他不由扼腕歎息,語氣似自怨似憤恨:
“可我那時人微言輕,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隱忍不發。這些年我暗中搜尋,總算尋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有位在宮中服侍過的老人說宮裏有位不常見人的娘娘容貌美極了。那位娘娘進宮的時間與姑姑消失的時間一般無二。”
阮檸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事情了:
“所以你入宮以及新皇登基,你遲遲不提出宮的事,是為了查這件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姑姑就是儲之策的母親。當初她並沒有去世,隻是被敬宗強行並且秘密的接到了宮裏。你說儲之策幫了你。。。。”
她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自己的推測既刺激又熟悉,她湊到他身邊,將聲音壓的極低:
“當初敬宗染了風寒後就一病不起,有儲之策的手筆吧。”
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感歎道:
“姑娘果真聰慧。”
“那當初那位異姓王戰死。。。可有貓膩?”
燕出昀的表情變得極冷,語氣不屑:
“自古帝王冷血,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前期戰事頻頻傳來捷報,王爺即將班師回朝之際遭’敵軍’偷襲而亡,怎會沒有貓膩。”
她垂下眼眸,一時間心緒難平。
所以儲之策謀反報的是這個仇。
等等,借交報仇。。。?
難道——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過豐富,燕出昀好奇地問:
“姑娘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
她不欲與他多說,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道:
“我不打算回宮了,燕公子,你也不再是我的麵首。你自由了。”
這是他沒料到的事。
盡管麵首的身份有些不齒,但她從未真正將他當做男寵對待,反倒像是平等的朋友。
他已經做好了與她相伴一世的準備,沒想到她卻不想再當太後娘娘了。
“姑娘。。。”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她笑了笑:
“從此山長水闊,你我有緣再見。”
“姑娘。”
他叫住了她。
“從前姑娘像是漫無目的遊蕩的旅人,走到哪便在哪,而如今姑娘眼神堅定心有所向,顯然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燕某很為姑娘高興。”
“四海遼闊,想必是燕某與姑娘是不會再見了。燕某便祝姑娘平安喜樂,萬事順心。”
“多謝你啦。”
本是隨意的道別,被他這樣一說倒傷感了起來。
她揚起音調,衝他擺手:
“以你的心性大抵不會想要我祝你前程似海,那我便祝你唔。。。良人得覓,兒孫滿堂。”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