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多餘的人竟一個都沒看到。如今從袁長卿手裏接過花名冊她才知道,除了她知道的那些人外,這院子裏還有七八個丫鬟。

“我怎麼沒見過這些人?”珊娘抬頭問著袁長卿。前世時袁長卿可沒給她看過這花名冊,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是不用丫鬟的呢……

“哦,”和她並肩坐著的袁長卿正側頭看著她的耳朵,帶著三分心不在焉道:“那是老太太和四嬸撥過來的人。不過我不愛那些人在眼前轉悠,就讓花媽媽把人管束了起來。”又道,“你耳朵上有顆小痣,你知道嗎?”

“我哪知道,我又看不到。”珊娘揉揉耳朵,假裝不知道那個花媽媽是誰,又問道:“那個花媽媽,是你這院子裏的管事媽媽嗎?”

“我們的院子。”袁長卿糾正著她,又拿指甲好奇地摳了一下她耳廓上的那顆小黑痣,道:“一開始我老以為這是你寫字時不小心蹭上去的墨點……”

“嘖!”珊娘猛地一合花名冊,扭頭瞪著一直在搗亂的袁長卿,“能不能先做正事?!”

袁長卿看著她,那眼眸微微一沉。夜幕降臨時,他總能在她最熱情時感覺到她的回應,偏天一亮,她便又變回那個跟他保持著距離的侯十三了。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隻是,他也知道,這事急不來。十三兒從一開始就對他抱著戒心,他若急躁了,隻會把她趕得越來越遠……

於是他坐直身體,拿過那花名冊道:“等一會兒吧,我叫花叔出去辦了點事,等花叔回來後,再全部把人叫過來讓你認識。現在我要告訴你的是,這裏麵哪些人可靠,哪些人不可靠。”他把幾個可靠之人點出來給珊娘看了,又道:“除了這幾個外,這幾個是我外祖和我舅舅那邊給的。有些事,能不告訴他們的盡量別告訴他們。”

珊娘一驚,“他們……”——她再想不到,他連他舅舅和外祖也不是像她所想像的那般信任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袁長卿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搖著頭笑道:“不過是因為我外祖和我舅舅總拿我當孩子,什麼事都愛替我做主……所以端午的時候他們才會派人去你那裏。所以,一般來說,我的事情能不讓他們知道的,我會盡量瞞著他們。”頓了頓,他又道,“大舅母是個隨和的,我舅舅和我外祖父外祖母就不是那樣的了。他們都有點固執,等他們回京時,我怕他們大概會為難你一陣子。”

珊娘一陣沉默,心裏則暗道,大不了像上一世一樣,老死不相往來而已……

於是,等晚間時,袁長卿把人全都召集了過來。珊娘原想去院子裏把所有人都見過一遍的,袁長卿卻不肯放她出去受凍,隻把他點過名的那幾個要緊管事叫了進來,其他人則跟走馬觀花似的,叫人一個個地在玻璃窗外站了站,讓珊娘粗粗認了個臉熟,就把人全都攆了出去。

其實袁長卿點出的這些人,前世時珊娘就認識的。

比如那個花叔,看著一副未老先衰體弱無力的模樣,其實骨子裏極是精明。珊娘甚至覺得,袁長卿小小年紀就一肚子壞水兒,不定就是那個花叔教的——後來珊娘才從袁長卿那裏得知,這花叔還真是個人物,以前是他父親手下的斥候,因傷退伍後就一直跟著他了……當然,這些隱情前世時那人可從沒告訴過她。

再比如花媽媽。花媽媽原不姓花,嫁給花叔後才姓的花,她娘家姓範。花媽媽原是袁長卿外祖母的貼身丫鬟,年青時跟著他外祖母遭遇圍城,突圍時被箭射瞎了一隻眼,之後就一直沒有出嫁。直到袁長卿的父母雙亡,奶娘也去世後,她才被袁長卿的外祖母許氏送到袁長卿的身邊,然後才跟花叔看對了眼。然後倆人便一同跟著袁長卿做事了,可算得是袁長卿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