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卿的長眉又是一動,道:“又叫錯了。”
珊娘心裏暗暗做了個鬼臉。前世時他可沒這麼要求過她……
“……說得好像你見過我姥爺一樣。”隻聽袁長卿又道。
“是見過的。”珊娘抬頭看向他。
袁長卿頓時一默。子不語怪力亂神。便是衝著珊娘那不好的結局,他就不願意相信她的那個“夢”。偏他越是不願意去相信,竟就越是在意那個“夢”,在意她那個不好的結局……
他握住珊娘的手,“好在我師傅也要跟你……”他忽地一頓。
珊娘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便歪頭問道:“什麼?”
“沒什麼。”袁長卿微微一笑,又道:“我是說,我師傅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叫他替你看看。你這身子,果然還是太弱了,三天兩頭的生病。”
珊娘立時從他手裏奪回自己的手,豎著眉道:“又來了!真不知道你從哪裏得出來的結論,非要說我身子弱。若不是你……”她看看左右,抬腳悄悄踩在袁長卿的腳上,一邊壓低聲音恨恨道:“明明是你帶累的我,倒說是我體弱多病!”
袁長卿倒抽著氣縮回腳,看著珊娘一陣悶笑。剛才他竟險些在她麵前說漏了嘴,幸好如今珊娘對他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充滿戒心了,不然要叫那不講理的五老爺知道他漏了口風,可再沒他的好日子過了。
第140章 ·五老爺進京
也虧得方老太太臨走之前給袁長卿和珊娘留下一些人手,不然,僅憑著花叔毛大這幾個身上多少都帶有一些殘疾的老兵,和李媽媽等內宅的婦人,便是福壽坊的新宅子麵積不大,想要在一天之內收拾妥當,也還是有點難度的。
晚間,袁長卿帶著一身灰塵回到上房,才剛一進門,他就呆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雖說因為擔心著珊娘,這一天裏他時不時就會回內院來看她一眼,卻是始終不曾進過主屋。如今進來,他才發現,裏麵早叫珊娘收拾成了另一番模樣。帳幔簾籠、精致擺玩等物就不說了,隻那正麵牆壁上掛著的大幅中堂,那潑墨淋漓的畫風,一看便知道是五老爺的親筆。
他正眯眼看著那幅中堂,聽到他腳步聲的珊娘從臥室裏迎出來,見他這一身的灰,便笑道:“怎麼弄得這麼一身的狼狽?你去鑽了老鼠洞了?”說著,上前來替他解著腰帶,又頭也不回地吩咐李媽媽去備洗澡水。
袁長卿跟著大爺似地伸著手臂,一邊任由珊娘服侍著他脫掉身上的髒衣裳,一邊低頭衝她笑道:“有東西給你。”
“什麼好東西?”珊娘抬頭笑問。
袁長卿的眼往左右飛快一瞅,見這會兒屋裏沒人,便彎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不等珊娘反應過來,又揚聲叫了聲“炎風”。
炎風在門外答應一聲,便抱著一疊厚厚的帳冊進來了。他向著珊娘和袁長卿躬身一禮,將懷裏的帳冊往一旁的茶幾上一放,轉身又退了下去。
珊娘不禁不解地一揚眉。家裏的帳冊不是早交給她了嗎?
袁長卿道:“這是我的私帳,你且收著。”又解釋道:“這些都是當年四叔承襲爵位時,我姥爺替我爭取來的東西。許多都是袁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所以那邊才一直算計著想要拿回去。之前因為我年紀小,且又在那府裏住著,姥爺怕他們使手段把東西弄回去,便替我收了。如今我們既然搬了出來,姥姥就讓人把東西給送了過來。那些箱子都有十幾年沒人動過了,所以才弄得一身的灰。”又道,“其中還有一部分是我娘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