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雪宮出來之後,阿九才知道,原來她師傅也不是那麼沉默寡言,甚至還很愛自言自語,就好像,從白雪宮走出來後,她才真的露出本性,才真的像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甚至可以說,出來白雪宮的她的師傅,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從前活著隻為活著,現在,她會享受美食,享受美酒,享受生活,而唯一不變的就是督促她的修習。
比如,現在。
王一仍舊一身紅衣,隻是變成了坐於駿馬之上,手腕上係著一根麻繩,而麻繩的另一頭,則係在阿九的腰上,中間似乎是鬆鬆垮垮的,可又給人一種,阿九慢上一步這麻繩就會繃緊,而阿九快上一步那麻繩又會被那馬尾掃到般。
馬背上的王一時不時的看看周圍風景,那臉,竟真的變成了一張頗顯俊美的麵容,隻是,看起來有些生冷。
王一似乎是因為太陽曬得犯困,突然往前一栽,後麵的阿九立刻緊走半步,而犯瞌睡的王一似乎是因為猛地栽那一下瞬間清醒了,又立刻坐起身,阿九當即又緊退小半步,那麻繩的弧度倒是一直維持著,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半分不同。
“寶貝兒.....”王一卻慵懶的喊出一聲,緊接著,便向後仰倒下去,同時說道:“我餓了....”
阿九跟著後撤兩步,抬手一抹自己額上的細汗,說道:“師傅,我若全速奔跑,再有半個時辰就能趕到下一城鎮。”
半躺於馬背上的王一卻頂著那張高冷俊臉,可憐又委屈的舉起綁著麻繩的手腕,道:“手腕疼,為師還餓了。”
阿九瞬間投降,苦兮兮的解開腰間的繩子,她師傅說手腕疼,說明她肯定之前扯到她了,她師傅又急著要吃飯,說明她速度慢了,晚上的加練是肯定的了......可,她師父一委屈,她實在是降不住。
足尖輕點地麵,阿九輕盈的落到王一身前,同時王一支起身子,手腕一轉,那麻繩便被她收了起來,隨手一甩,便打在馬屁股上。
駿馬飛馳,塵土飛揚。
而在駿馬消失後,一襲藍衣從一樹冠落於地麵,嘴角噙著笑意,手裏搖著不知從哪淘來的一把折扇,笑道:“有趣,有趣......那麵皮的確是比我這麵皮手藝好上不少,怪不得,一眼便瞧出我這麵皮虛假來,想不到江湖上竟然出現了這般有趣的人。”
一身紅衣的王一,再加上那張高冷的麵皮,簡直就是囂張少爺的本體,大搖大擺的走進一家最為火熱的酒樓中。
也不挑剔,直接就坐在了這大廳靠近窗口的一處,手指輕敲桌麵。
阿九立刻站起身,一手叉腰,高聲喊道:“小二,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速度上來。”
那模樣倒是比王一更顯跋扈,隻一眼就讓人覺得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沒經曆過江湖的殘酷調教。
王一一腳踏著旁邊的椅子,單手支起下巴,另一腿伸長,整個上半身都像是想要探出窗外般,好不瀟灑,惹得酒樓中,以及就樓外的姑娘們頻頻相望。
她突然有些後悔給自己弄了張俊美麵皮帶著了,實在容易招惹狂蜂浪蝶。
她的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一片藍色衣角,王一語氣涼涼的說道:“跟屁蟲。”
“什麼?師父您說的誰呀?”阿九一手拿著一碟店家送的花生米,一手拿著剛剛取來的一小壺酒,全都放在王一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姑娘,您的酒杯......”小二追上來將一個小瓷杯放在王一麵前。
“誰說需要酒杯了呀......多管閑事。”阿九小聲念叨一句,不過也沒把酒杯丟回去,隻是放在了距離王一最遠的位置,省的礙事!
“唔......好酒啊。”王一雙眼微微一亮,朗聲說道:“酒香醇厚綿長,入口微甜,阿九啊,待我們離開時,記得帶上一壇。”
“啊?”阿九臉色發苦,師父這是打算讓她抱著酒壇訓練啊,“是,師父。”
突然,阿九眼神一凝,抬手向身側打去。
啪!
響亮的擊掌聲惹得周圍人再次側目。
“小丫頭,是我啊,怎麼這才一天不見,就不認的了?兄台啊,如此好酒不分與在下,在下很是委屈啊。”
沈墨笑吟吟的坐在阿九身側,手裏拿著那枚空酒杯,一掌之下,他對眼前這人的興趣更濃,他實在是好奇,到底是何人,能教授出,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實力的女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