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小小的院門再次打開。
先前進去的那小廝,推著一張輪椅緩慢的走了出來,每一步都踏的實實在在,穩穩當當,遇到路上有些坑窪磕絆時沒更顯小心。
輪椅上坐著的那位,一幅普通平常的蒼老麵容,一身麻衣,微低著腦袋,似乎隻是一名平凡老者,似乎是對於今日這盛大情況,很是不適應
一路走去,雙手都在交叉著抖動。
而那小廝,一直都在注意著四周,每每在與人碰麵之前,便換成了一開始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在擦肩而過之後,又是膽小甚微的模樣。
在兩人遠遠的離去之後,一處樹冠抖動幾番,竟從裏麵冒出個人來......是王一。
她竟一直都沒離去,就躲在這小院必經之路的樹冠中。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絲,似乎有些苦惱,道:“讓阿九看到,又該鬧了。”
白玉簪子被她抽下,轉瞬,長發再次被白玉簪子固定好,倒是比之前阿九束的發牢固許多。
耽擱這片刻,那小廝已經推著那老者走到了楚家的隊伍中,並且還擁有著一席之位。
歸還所有的所屬物後,才算是開始了真正的武林大會。
隻是,
好戲也開始了。
楚勝之因為之前整夜在忙著楚璃澈的事,今日一大早又忙活武林大會的事,所以,雖然私下的人,已經對於他們楚家勾結白雪宮這一消息議論紛紛,可,他楚勝之並未得到過多消息。
盡管察覺眾人看向他的視線有些不同,他卻也沒放在心上,畢竟,今日過後他便是名正言順的武林盟主了。
正當楚勝之走上圓台宣布武林大會正式開始時,一位明顯風度做派都頗有大家氣勢的中年人站起身。
楚勝之立刻笑道:“徐大長老,不知有何事?”
徐大長老道:“楚大俠,老夫有一事相詢,還望楚大俠能如實相告。”
“那是自然,徐長老請言。”楚勝之淡笑道,隻是此時他心裏卻有些莫名,原本計劃中,此時應該是有人上前來提示他,白雪宮這一大禍害於武林中徹底消失,前武林盟主便是被白雪宮暗殺,而這次剿滅白雪宮,他楚勝之出力甚多,近日來名望又達至頂峰,這武林盟主一位,理應由他擔當。
可,此時,徐大長老明顯不是前來提示他的,反而更像是前來質問他的。
“楚大俠,那老夫便直說了,不知楚大俠可知曉,昨日夜裏有人散布楚大俠您是養著一位,或是多位的白雪宮餘孽,所以您才能在圍剿白雪宮剩餘之人時,逢您出手,必無遺漏。”
“荒謬!”楚勝之大怒,“楚某人怎會與那白雪宮魔頭有任何勾結,徐大長老,這定然是謠言,更是特意抹黑楚某啊!”
“楚大俠,老夫對您自是相信的,隻是,這一消息昨晚應是早已在眾門派中傳開了,老夫今日一問也不過是替各位同盟問出口的,今日若不問,這便是個疙瘩,老夫今日問了,您解釋清楚了,自然也就沒事了。”
徐長老輕笑,說什麼相信他,不過是個場麵話罷了。
楚勝之看向周圍,果然,都在看著他,明顯的在等著他的“解釋”。
一群,莽夫!
楚勝之深吸一口氣,麵上表情不變,道:“簡直是汙蔑!竟有人如此費盡心思詆毀楚某,楚某一生光明磊落,又怎會與那賊人勾結!怕不是那白雪宮尚有餘孽存活,汙蔑於楚某!”
王一悄然回到沈墨和阿九身後,聽到此話笑道:“這人,實在不像是武林高強的家主。”
“阿姐你回來了呀,我也覺得這老頭不像是武功高強的,心機這麼深,全在玩陰謀詭計了吧,哪還會有心思練功。”
“嗤~”沈墨一樂,“阿九每次都言辭犀利啊,不過,這次你倒是說錯了,江湖人稱,楚勝之楚大俠除了對他的兒子楚璃澈比較溺愛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任何不良傳言。”
王一語氣幽深的說道:“人雲亦雲的輿論罷了,有些事隻要做的巧妙,便沒人能瞧的出破綻,有些人隻要推出來的時間合理,便能塑造出他想要的任何一種形象。”
阿九瞪大眼睛看向沈墨,無聲的詢問:你聽懂了嗎?
沈墨意外的點點頭,低聲道:“阿四姐姐,你的意思是,楚勝之的那些,都是他自己刻意表現出來的?!”
王一飲下一口酒,淡笑道:“阿墨,我隻能告訴你,眼見為實,可眼見的事實卻未必便是最後的真相。”
“什麼意思啊?”阿九小聲的問向沈墨。
“就是,我跟你打個比方來解釋啊,你不要激動。”沈墨首先安撫住阿九,然後才思索後說道:“假如說,你看到我把劍從阿姐身體裏拔了出來,這是事實,但是呢,這個事情的真相呢有可能是別人刺了阿姐一劍,然後我把劍從阿姐身上拔出來而已,也就是阿姐說的眼見為實卻不一定是真相的意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