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雪(二)(1 / 2)

那人聲音一出,王一就聽出了是誰來。

喉間湧動,那會兒強壓下去的一口學,終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似乎是聽到她的聲音,那人側了側頭,在看到地上那灘殷紅後,眉頭不經意間皺了起來。

再見那張與初雪大人相似的臉,王一已心無波瀾,隻是扭過頭,再轉過身,去照看那像是昏死過去的初筏。

輪椅上的赤雪在看到來人時,卻是輕輕起身,那身錦服似是有些不合身的寬大,倒是襯得他更消瘦,隻是那雙格外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那張臉,染上些許不知何來的情意。

下意識上前兩步,暗一當即伸直了手臂,攔上一攔。

那人似是這才回過神,掩去眸光,輕聲道:“初塵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這位“閻王殿”的第一閻王也被千麵順利解決了呢,倒是沒想到,兩位竟是誰都沒能傷了誰麼。”

聽到“閻王殿”這三個字,王一連停頓都不曾,雖說是意料之外,可,哪又如何?

誰人雙手不曾染過血?

若是沒有個厲害的,這一穀老小,心思單純又良善,如何能活到現在?!

前有初雪大人那般人物照著,這神醫穀之人但凡有那麼些個心底有異的,他們這穀,都不可能真的銷聲匿跡二十餘載,更不可能會有初筏這般居於貧民堆裏不間斷行醫施藥的人。

僅看初筏這人行為舉止,她便能想到這神醫穀中眾人性子,聰慧有餘,卻是過於幹淨了。

而,大明定會有大暗!

沒有一處是隻有陽光而沒有黑暗的,同理,也沒有隻有黑暗而沒有陽光的。

那晚見到初塵時,她心有猜測,卻不敢下定論,今日……

王一雙眼精光四射,手中銀針極快又極準的刺進初筏的穴位重,雖沒傷到心脈,可卻也耽擱了不少時間,好在他身子底子極好,倒不用王一多為他行一遍針。

隻是,這人,可是當真再耽擱不得了!

王一額間見汗,臉色愈發慘白,扭過頭,看過去,那四人竟是像和解了般,也不知赤雪和初塵聊了什麼,就那般坐上輪椅被暗一推走,而那些被她廢了的人也正被人一一抬走。

看那些人的模樣,看來赤雪帶的人倒是不少。

王一倒沒想到她隻是凝神為初筏行了那麼一遍針罷了,他們便已經和解。

許是察覺王一的視線,初塵回過頭,對上那雙眼。

他甚是感激。

初筏也被初塵安排人安置好了,看著初筏身上的銀針,抬著他的那幾人眼神暗了暗,同時又多了幾分炙熱。

初塵卻是走到她身邊,將她那已經有損的玉扇拿在手上,道:“想來這傷藥姑娘也是有的,初塵在此謝過姑娘,這玉扇扇麵已損,不如,讓初塵修補一番再還給姑娘,聊表謝意,可好?”

那神情不卑不亢,也不見惱怒,王一卻是淡笑一聲:“畢竟我是為你們神醫穀出了力,你來修補這玉扇,本就理所應當,隻不過,還希望能給我個說法!”

初塵眼神一暗,卻是沒多說,隻是瞧著王一那模樣,還是先讓人帶著去休息了。

初塵目送王一步步遠離,這才收回目光,隻是整個人也更加冰冷,此處不過是他神醫穀一處偏僻之所,而那些暗道,更是極少人知曉,赤雪又怎會知曉?

還有,他接到有關於千麵的消息時,是在大半月前,他本就不常在穀中,一連失聯月餘都是常有的事,若非今日他在洛水城中聽聞初筏被帶走,他倒是到現在都不知穀中生異。

隻是,那人不好對付,他在等,等他的人回來。

殊不知,他在等,赤雪也在等。

……

神醫穀比王一想象中大了不少,帶領她的那人,名為初曉,看著年紀和初筏差不多大,可那雙眼,甚至比初筏還要幹淨兩分,讓王一想對他板起臉來都做不到。

這會兒因著見了王一救治初筏的針法,他倒是格外的精神,還一邊走一邊同她講解著這神醫穀。

王一也才知道,剛剛那處仍隻是他們穀口範圍,一直到見了建築,才算是真的踏進了他們神醫穀之內,並且目之所及的兩座低矮山峰也是屬於他們神醫穀的,自山腳直到山頂,都被他們種滿了藥材,他們神醫穀每一人都有一片藥田,有的甚至還要打理多處。

說不得,這神醫穀且不論旁的,卻真真的算得上是所有醫者向往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