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算著時間,太子此刻應當已經退下宴席,往這趕來了。
我手緊緊地攥著紅布蓋頭,仿佛隻有摸到其下那冰涼的觸感才能夠增添些許的安全感。
“吱呀”一聲。
冷不丁打破了我正思索的如何言語,如何告罪的神緒。
坐著說那番話的話,總歸是不太好,我便站起身來,看向房門處。
隻是踏過房檻,步入內室,身著婚服的人,儼然是那本該處於大理寺監牢裏頭的顧夜,匪夷所思至極。
杏兒一反往日為我所悲的心情原是因為這。
「怎還自己將蓋頭揭了,是不想嫁於我麼?」顧夜佯裝出生氣的模樣,隻是從他眼裏我看到的盡是笑意。
「怎會是你?」我雖驚喜於於我成婚的人依舊是他,卻也並未忘卻這十幾日來發生的一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明日太子登基的消息便會從宮中傳出了。」顧夜走至我身旁,輕輕將我攬入懷中。
原舊帝猜忌之心從不是一時之間萌芽的,早在長公主與定遠侯喜結連理之時便埋下了,為我和顧夜賜婚不過是為滅侯府所布的最後一棋鋪路罷了。
定遠侯一直都知舊帝的疑心,所以做事從未行過任何出錯,這麼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隻是自我和顧夜被賜婚那日起,所有事情都在以將覆之趨發展。
與太子合作是最好的選擇,於理,太子即位時名正言順的事情,於情,眾皇子中也隻有太子最具帝王之資,同時也能仁濟天下。
疑心重的人往往也最自負,舊帝應萬不會想到自己精心培養二十載的兒子,有朝一日會將他圍困於寢殿,逼得他退位。
可是這因又怎會單單隻舊帝不賢不明這一件呢,俗話常說,種什麼得什麼罷了。
23
“哐當”,一道突兀且刺耳的聲音響起。
我向腳邊的地麵看去,躺在地上的正是我先前準備著的匕首。
「這…我說我是用來刻字的,你信嗎?」我有些尷尬地看著顧夜。
「你說什麼我都信。」顧夜雖配合我如此應道,但麵上透著笑意,眸光中也盡是了然的意味。
為了不讓顧夜出言揶揄我,我主動起身拿了桌上的酒杯遞給他道,「蓋頭雖不是你親手掀的,但這合巹酒我隻和你一同喝。」
顧夜一改先前慵懶的姿態,正容地從我手中拿過酒杯,與我交臂一飲而下。
末時,顧夜端著空了的酒杯,「此生,你隻會是我唯一的妻。」
我登時紅了臉,情思雖赧於言出,卻也還是說了,「餘生,我愛的人也依舊隻會是你一人。」
我看著自己緋紅的臉映在顧夜的明眸當中,看著他眼中漸漸生起壓抑許久的情欲。
他輕柔地撩起我耳側的一絲碎發,撫弄於指腹之中,聲音低沉卻又帶著些許迷離,「除了我,你還能愛誰?」
話音未落,顧夜便俯身將他那溫柔至極的吻落在了我的唇瓣之上。
這吻零散細碎卻極其醉人,恍若夏日那冰涼卻又帶著些許暖意的細雨,讓我耳根燥熱又渾身酥麻。
「我愛你早在你愛我之前。」顧夜將我整個身子攬入懷中,隨即又將我無處可置的雙手握於掌心。
兩個纏綿的身影雙雙倒向床榻,一夜巫山楚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