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晚飯,老板說,鎮子上徐總怕是撐不過今晚了,今晚帶你去吃村頭飯!
張道然表示,白飯有什麼好吃的,不去。
老板又說,這白飯可不一般,這裏的響器班子有一種特別的本事!你去了絕對不白去!
張道然作為一個龍虎山傳人,玄門正宗,表示什麼場麵沒見過?不去!
老板又說,響器班子裏有鎮子上最漂亮的姑娘!
張道然想到自己晚上也沒事兒,那就去看一看好了。
根據老板說,這姑娘叫祖啞,是鎮子上白事兒出殯隊裏最漂亮的花旦,你能不能接住這花旦,就看你本事了!
為此,老板還借給了張道然一套自己年輕時候的中山裝,配上整齊劃一的油頭,端一句風度翩翩不為過。
徐家是鎮子上的百年大家族了,至今還保持著當年的族上遺風。
站在徐家門口,一眼看去,房屋魚鱗,一眼看去,裏麵熱鬧哄哄,上下兩層,而在中間的台子上,有一個紅裙打扮的嫁衣女子,正調試嗩呐。
張道然坐在了台下,看著那嗩呐女子。
女子著紅嫁衣,頭戴凰鳳金釵,低頭獨坐。
看她的背影,四個字,楚楚動人,大家閨秀。
隻是不知道她長的怎麼樣。
“嗨,大師,又見麵了!”
張震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張道然麵前,“嘿,又見麵了!”
張道然看著張震,“你怎麼來了?”
張震揮舞著手裏的手機,“我是主播,哪裏熱鬧,我就去哪裏啊!大師,認識一下了,張震!”
張道然看著台上倩影,“張道然。”
張震道,“好巧啊,我們都姓張!大師也是來看美女的嗎?不用否認,看你這一身打扮我就知道你想吸引這位祖啞小姐的芳心,對不對?”
張道然沒說話,而是看著祖啞,沉默不語。
張震又道,“我給你講啊道然大師,這位女子,是這鎮子的花魁,按照這個詩意小鎮的古老傳統,她是要參加明天的河伯之禮的!”
張道然遲疑道,“河伯之禮?”
張震道,“就是祭品了!你知道嗎?這裏之前有過一個新娘子變水猴子的禍事,後來事情鬧大了,為了平怨,就行河伯之祭,讓這最漂亮的女孩成為祭品去河裏轉一圈,慢慢的,這就形成了一個傳統,每幾年都會有一個漂亮女孩子去河裏轉圈再回來。”
張道然道,“然後那些女子都死了嗎?”
張震道,“死什麼啊,這隻是個傳統風俗,你看看你,什麼話!”
就在這時,迎麵地方,老板一臉是汗的走了回來。
張道然好奇道,“老板咋的了?”
老板不住搖頭,“唉,別提了,老徐頭差一口氣不肯咽!這回半死不活的,事兒難辦了。”
張道然道,“他是不是有什麼遺願?”
老板直搖頭,“這哪兒知道,他現在說不出話來,唉,全家都在急,算了,先看這響器班子表演吧。”
張震拍著張道然肩膀,“快看!要開始了!道哥,看台上,美女!”
一聲銅鑼敲響,今夜的戲開演了。
首當其衝是祖啞姑娘,她抬起了嗩呐,這一刻台下的眾人看清了這一屆花魁的容顏。
一襲紅色嫁衣,頭戴鳳凰金釵冠,膚如凝脂,美眸如絲,她惶恐的站在那,眉如柳葉,秋水泛眸,膚色略顯蒼白,顫抖的手糾纏在一起,她呆呆的坐在那,一動不動,她好像失了魂,是一尊玉人。
而當她拿起嗩呐,嗩呐聲尖銳嘹亮的瞬間。
她的容顏如百花盛開,在吹嗩呐的同時,而讓人奇特的是,她一邊吹嗩呐,居然還有唱聲出口。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高粱抬。”
“抬上紅裝,一尺一恨,匆匆裁。”
“裁去良人,奈何不歸,故作顏開,卯時那三裏之外翻起來,平仄,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說遲那時快,推門霧自開,野貓都跟了幾條街,上樹脖子歪,張望瞧她在等……”
張震巴紮著嘴,“這曲子聽著好古怪。”
張道然道,“這是喪樂,叫囍。”